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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

對峙

宮殿外,長風疾馳而過,將行人身上披風拉成一彎滿弓。

豐泰躬身站在殿門外,面無波瀾,等到來者由遠及近到了臺階下,才躬身笑著招呼道:“賀大人來得早。”

賀既單刀直入:“勞煩公公通報,有要事覲見。”

豐泰:“聖上此時還未醒,請大人在偏殿稍作等候吧......”

賀既打斷他:“事關寧北。”

“這......”豐泰臉上笑意消解,他定了定神,伸手招來一內侍,耳語一番。

內侍常在殿前此後,舉止是宮裡數一數二的,他在眾人注視下推開殿門,邁過臺階,舉止儀態挑不出一絲錯,衣擺卻險些被合上的殿門夾住,留給門外一個微微踉蹌的背影。

這放往日是不能想象的,在出洋相的下一刻就該被拖出來,扔出去和新進宮的內侍一起學規矩了。

但豐泰沒有這樣做,他低聲啐了一口,然後對賀既露出羞愧神色:“近日聖上休息多,這些個不爭氣的做事也懈怠了。”

賀既順著他的話:“此前為聖上看病的大夫還沒找到嗎?”

豐泰很憂心的樣子:“那位犯了忌諱被放回鄉去,後來聖上再命人去找,竟是怎麼也找不到了,就連三垣司都束手無策。”

賀既:“天下醫術高明者眾,忠心者更多,總會找到更合適的人。”

“大人說的是,”豐泰嘆了口氣,勉強做出放鬆的樣子,再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似的說,“您怎麼臉色如此蒼白,更消瘦了這許多?”

“是嗎,”賀既抻了抻袖子,“一貫如此吧。”

“誒呦!是咱家之前沒注意,大人快去偏殿裡烤火。”

豐泰小聲驚呼,而後親自把人往偏殿引。還有兩三步距離時,偏殿的門被從內開啟了。

陸宣芳走出來,他看到賀既似乎並不意外:“豫卿來了。天色嚴寒,苦了你。”

賀既:“不比陸閣老。”

豐泰目光在兩人流轉片刻,斂目退下,躲開硝煙味。

“今天沒有例會,豫卿此時來,是有要緊事?”陸宣芳問。

賀既自顧自坐下:“眼下這時局,哪件不是要緊事呢?”

“是老夫失言了,上達天聽的自然樁樁件件都是重中之重,只是見豫卿面色不太好,多問一句罷。”

賀既:“難道閣老還不知道?我以為寧北的訊息第一時間會送到您這裡。”

“寧北?”陸宣芳神色一凜,嚴肅道,“寧北怎麼了?可是有新的軍報到了?怎麼沒人遞上來?”

“紙終究包不住火,閣老何必如此。”

陸宣芳臉上疑惑神色更深,良久開口,聲音疲憊而嘶啞:“我知為了當年的事,你心中是有怨氣的。但其中因果幹系,豫卿你該懂得,法不容情啊!”

“法不容情......”賀既嘴角輕扯,勾出意味不明的弧度,“閣老向來最講法理,下官有事不確定,想請問閣老。”

“豫卿請說。”

“戰前大肆走私、蓄養外族,戰時勾結外敵、損毀軍需、攔截軍報、坑害戰士,將大臨疆土視為囊中之物、謀私之器,一手遮天、置萬民於不顧者,該當何罪?”

屋內陷入死寂。

陸宣芳聳起的兩頰緩緩垂下,露出那對時常藏在笑容背後的墨色瞳孔。

“哦?竟有此等人?”陸宣芳開口。

賀既沒有回答,撐著頭,視線迎上那對昏沉的眼。

房中炭火發出噼啪顫動,在凝滯的空氣中震蕩出漣漪,像是一兩點雨絲墜入濃稠的湖水。

偏殿的門又被開啟了,進來的正是之前進寢殿通報的那個內侍,他恭恭敬敬地請兩人過去。

賀既一手按住扶手,借力站起身。經過陸宣芳時,他說:“下官以為,是死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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