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權力

“王在田?走私?”瑞雲帝重複這幾個詞,機械扭轉脖子,看向陸宣芳,“孫愈不是認了?走私的數目、人員,不都寫得清清楚楚,已經結了案?”

瑞雲帝眼中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怔怔地看著陸宣芳,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三垣司和刑部的人呢?都給朕滾過來。”

很快,風驪到了。進來的瞬間,他視線從殿中眾人臉上掃過,沒有和任何人對視,也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站到皇帝一側。

再過了一些時間,刑部的人到了。不是荀鶴,是刑部新上任的侍郎徐子明。荀鶴的父母近日接連去世,他自前日起丁憂在家。眾人對此心知肚明,並沒有多問。

徐子明是朝中老資歷了,當了十多年的刑部二把手,送走了好幾任一把手,等到所有人都覺得他總算要熬出頭時,荀鶴頂著陸黨的名頭空降刑部,並以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不要命的工作作風奪走所有視線。於是徐子明重新垂下頭,繼續做刑部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的“徐準侍郎”。

徐子明見過很多血腥和罪惡,接觸過人性最醜惡的方方面面。但他還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內閣兩座大山沉默著相對而立,三垣司首領握著刀,司禮監掌印太監垂著頭,天子的病氣和怒氣彌散在屋內每一處。

“參見陛下。”徐子明憑本能行過禮,然後試圖在屋內找到適合自己站下的位置。

沒有人告訴他哪個位置是適合的,或者說此時此刻,除了他沒有人在意這個。

“朕問你......孫愈走私一事是否已經結案?”

徐子明能在副職位置上逡巡多年也是一種本事,他不會鑽營站隊,但做事兢兢業業、一絲不茍,自己實際經手的案件和刑部辦過的重大案件的卷宗都整理好放在腦子裡,需要時隨時能拿出來用。

“是。”他不假思索回答。

瑞雲帝:“是嗎?看看這個。”

徐子明小心接過那泛黃的幾冊薄本,真的旁若無人般專心看起來。

在徐子明一門心思辦案時,陸宣芳說話了:“賀大人認定這些是‘證據’,也認定這些‘證據’都是真的,那你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早先聽聞賀府有一批暗衛,素質非常高,可與三垣司比肩。我之前只當作是誇張,現在看竟然是真的了?”

瑞雲帝聞言抬眼,目光冰涼。私自豢養這樣一隻力量,往重了說是謀逆。

“確實誇張了。”賀既面色如常,毫不在意的語氣給人一種陸宣芳在痴人說夢、走投無路亂潑髒水的錯覺。

“衛國公府早些年得高祖旨意,訓練了一支衛兵專任護衛高祖之責。衛兵後來解散,但承蒙聖蔭,國公府被允許留下三十名,延續至今。他們本質上是衛國公家僕,會的也只是些看家護院的拳腳功夫,‘暗衛’之類的名號我早先也有聽聞,但不過是坊間閑談時編撰的談資而已,至於‘比肩三垣司’這種話,更是無稽之談。”

“三垣司是何種來歷?兩者完全不能比較。”

“外祖晚年痴迷道教,自某日外出尋仙後再無蹤跡。舅舅承聖恩繼任國公之位,但對於外祖始終是放心不下的,多年來一直命人四方尋覓。先帝在時聽聞此事也曾讓三垣司幫忙尋找,這一點風統領應是知情。”

風驪對上瑞雲帝徵詢的目光,默然點頭。

賀既:“外祖蹤跡不可尋,但他們走訪各地也不是全無收獲,瞭解了些風土人情,和常人不知之事。徐大人現在看的這些就是他們最近偶然蒐集到的。”

“對了對了,這就對了。”徐子明喃喃。

他沉浸在堵塞許久的思路驀然疏通的喜悅裡,忘了自己身處的氣氛,大聲彙報:“豫州出貨量不對持續時間很長,縱橫近十年,但李亨在寧北實際掌權時間卻遠短於此,更何況在雲遊掌權期間走私並未受到太大影響,所以寧北應當有除李亨外的為物資外送提供便利和遮掩的人。這個人需要在寧北經營多年,有一定權力和地位,又不引人注意。如果是王在田就都說得通了!陛下,對了對了!”

瑞雲帝看著徐子明捋著花白鬍子的神氣樣子,氣得頭暈腦脹幾乎吐血。

他完全丟了皇帝派頭,抄起墊背的枕頭狠狠砸向還手舞足蹈的徐子明,卻因為力氣不夠,枕頭只落在床前一隻腳寬的地方。

好在這個動作也足夠把徐子明的快樂沖散了,他登時噤若寒蟬,笑容凍在臉上,被趕出去罰跪一段時間後才後知後覺般融化。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