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真想撬開蕭元度頭顱看看,人與人之間何以如此不同?
笑罷,又有些不是滋味。
從前就知道他這人再好哄不過,只要讓他感受到他是被愛著的,哪怕只是一點點,他也願意掏心掏肺來換。
到了今時今日,蕭元度應當已經不會再懷疑自己對他的情意。
可他仍舊下意識地去尋找一些作證,來證明這份情意的存在。
譬如監視,譬如禁錮。這些都是不對的。
然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因為在意,所以時刻留意一個人的舉動;因為在意,所以想將那個人永遠困在身邊……
姜佛桑不禁反思,是否自己沒有給到他足夠的愛,又或者這份愛表露的不夠明顯,才讓他不安,讓他缺乏底氣。
喟然一嘆,拉過他的手貼在心口,“阿釗。”
熱切的、滿含愛意的眼神注視著他,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口吻鄭重道:“這裡只有你。”
蕭元度僵住。
姜佛桑傾身,輕貼著他面頰,道:“死生契闊,吾至愛汝。”
夜風拂過,夾帶著不知名的花香。
相擁的兩個人許久未曾一動。
姜佛桑退開些許,正琢磨是否該說得更直白一些,就看到蕭元度的嘴角止不住地揚起,雙目熠熠閃閃,比天上最明亮的星子還要璀璨。
“阿娪,”蕭元度緊鎖著她,用一種彷彿要將她點燃的炙熱眼神。
視線緩慢下移,落在墳起的某處,頓住,清清嗓,“團佩帶了?”
明知顧問就是如此了。明明就在他掌心下,輕易便能感知到的。
姜佛桑還是點了下頭。
“一直戴著,不許取下。”他帶著幾分強橫道。
姜佛桑也答應了他。
按於她心口的那隻手掌卻並未拿下,隔著一層綢衣撫摩著那塊龍鳳團佩。
而後唇替代了手。珍而重之,吻在龍鳳團佩上,又不止是龍鳳團佩……
繼書室、美人榻之後,蕭元度又愛上了湯泉池,恨不能與姜女化為一雙游魚,日日泡在裡頭。
還道:“比目鴛鴦皆可羨,咱們也不差。”
姜佛桑潑他冷水:“魚入沸泉豈能得活?”擎等著燉湯羹了。
“不活就不活罷。”
蕭元度把人罩在身下,低頭親她的美人窩,“si在你身上也值得。”
“你……”
輕風徐徐吹拂,紗幔飄飛,廊下懸著的一掛風鈴互相撞擊著,發出的清脆聲響將羞人的聲音蓋了過去。
蕭元度倒也不光止想著那點事——光他想也沒用,姜女每日都要騰出小半日來處理公務,吃了幾次虧後,防他防得甚緊,都快把書室列為禁地了。
為了消磨時間,他每日晨起中庭練完槍,便和休屠一起帶著黑將軍雪媚娘往山上跑,那隻討人厭的花紗偶爾也會死皮賴臉地跟著。
無論追鷹還是逮兔,回來必有許許多多的花枝給她,什麼顏色都有,不過鵝黃嫩紅佔多。
屋室內儼然成了百花圃,全用不著薰香了。
姜佛桑清楚,他這是還記恨著扶鳳熾帶來的那兩根花枝,兀自較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