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駕崩、崇州豳州接連生事,裴遨大抵是覺得沒什麼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了,九月,他晉封自己為晉王,加九錫。
毫無疑問,他的下一步就是改朝換代。
對於這一切,即便有所預料也還是措手不及,姜佛桑思前想後,覺得照此形勢發展下去……或許篡奪皇權的事情裴遨已經開始著手佈置了。
不容再耽擱!
當即往中州派了兩撥人馬,一往京陵,一往江州。
該安排的安排好,多餘的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中州風雲萬變,南州倒是一派波平浪靜。
慶功宴後,論功行賞、撫卹死難者親屬以及佔南國善後事宜,一切都有條不紊、不急不緩的進行著。
然平靜的海面下,暗潮早已湧動不止。
本來,君王若出巡或遇兵戎等重大事件,均應告廟。所謂告廟即透過祭祀天地和家族祖先以祈得庇佑。
攻打佔南時國君才將遇刺,時間也倉促,便未行告廟之舉。而今王師凱旋迴朝,就有人建議補上。
到了告廟日,國君倒是出現了,只是除了少牢等物,還需國君掌心血稍許滴入酒中,以表虔誠和敬意。
方才還好好的國君卻突然犯了頭暈之症,死活不肯,還質問負責的官員傷他尊體意欲何為?
官員百口莫辯,國君震怒不已。
正僵持著,琦瑛妃突然上前接過匕首,自刳其手。
長長的一道綻於掌心,殷紅的血滴進獸首銅樽,而她連眉頭也未皺。
百官瞠目。
有人大呼:“這不合規矩!”
國君在宮侍的攙扶下虛弱道:“愛妃即是孤,由她代為祭祀,哪裡不合規矩?”
徹侯鄔釗也站了出來:“沒有琦瑛妃便沒有這場戰事的勝利,由她代為祭祀再妥當不過。天地祖先都未有不滿,爾等何必多言!”
態度不算囂張,語氣卻十足蠻橫。
無人反駁他,誰讓他權重勢雄風頭正勁呢?
而且國君都沒覺得不合規矩,別人還怎麼開口?
不說,不代表心裡不犯嘀咕。
代為臨朝、代為理政也就罷了,如今連祭祀也給代了……琦瑛妃取而代之之心是愈發不加掩飾了。
一場告廟,群臣各懷心思。
而將群臣反應看在眼裡的姜佛桑,對於最後的阻礙是哪些人也已瞭然於心。
告廟之後,又有一系列異事發生。
先是北融州驚現一莖六出的穀穗,傳說是五仙人所遺,賜福闤闠永無荒飢。
繼而龍川之中浮出石人。當地流傳著一句老話:令賢則石人出、否則隱。
石人出後,有卜者夜觀龍川上空,言龍氣東行,其後當有女君興。
巧得是,越王井內壁在無絲毫鑿刻痕跡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姜王當興”四個字,怎麼也擦拭不掉……
到了十一月中,史殷奇升朝,宣佈了一件如晴天霹靂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事——他將禪位於琦瑛妃姜氏,姜佛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