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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回 智鬥惡犯得勝利 張隊喊我受驚慌

這時只見猴子臉提著一根一米長的鐵棍,從監房出來朝我們猛然撲來,大家都是措手不及,驚慌非同小可。我提前編排好的智鬥惡犯的“劇本”演砸了?就在這危急關頭,幾乎同時從監房裡疾步跑出另一個人來。這人就是汪民,他的步子比猴子臉邁得又急又快,還沒等猴子臉殷正跑的我們跟前,眼看就只有幾步距離,他死死地從後面抱住殷正:“你咋了,瘋了?馬上你就要報上減刑回家了。這一鐵棍下去你兩年減刑就沒了!”

話怕說中要害。只這幾句話使猴子臉就像馬上洩了氣的皮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林峰,你淨惹事,敢和老犯爭高低。看以後不收拾你!”說完提著鐵棍回撤了。這時汪民大聲對我說:“以後老犯再讓你們替他們幹活,就找我報告,由我向幹部反映,撤他們的稱號,關他們的禁閉,不予他們減刑。”說後頭三句話的時候,汪民有些惱怒地看著從地上已經爬起來的藤條和那個燒鍋爐的詐騙犯,明顯是說給他們聽的。然後放緩語氣:“林峰,帶集訓犯回號背《規範》,完後對照《規範》自我檢討。”

他的話就像是“大赦”令,我趕緊領著大家回監號了。

回到監號,我先爬上上鋪,“卟噹”一下呈“大”字形跌倒,又仰躺在床上。為自己設定的這出“戲”差點演砸受了點驚,但結果最終險勝。

演這出“戲”第一是無奈之舉。如果打不掉這些惡犯的囂張氣焰,我們就成了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丑”和“出氣筒”,今後是沒有平安日子過的;第二是摸準了他們的“氣門子”。他們用我們幹活,我發現他們老是在遠離管教幹部辦公室的最遠的的地方,這樣他們消極怠工,投機改造,抓我們“當差”的事就很難被管教幹部發現;第三是他們之所以抓慣了新犯“當差”。就是新犯不懂《規範》,再加上新犯畏懼他們的勢力,被他們鑽了空子;第四是吃柿子撿軟的捏。他一旦發現我們有可捏之處,就向來一捏到底不鬆手。就像一個老虎咬住了一直羚羊的喉嚨,一旦鬆口獵物就可能跑掉。在這出“戲”上演前,我還設定了假“打”藤條的一個情節。就是我用巴掌朝藤條的臉上使力打去時,先故意說:“這是你打我的左巴掌!”“這是你打我的右巴掌!”這是故意給藤條提醒,讓他在思想上有所防範。當我的巴掌扇過去時,藤條自然本能躲閃。完後,我還不解恨,伸出右腳朝藤條的肚子上正蹬時,看著表面是用足了力,其實腳快蹬到藤條時,我及時收力“剎”腳。藤條可不知道我是“演戲”。因為他是“稀屎膽”草包一個,就像一條惡狗,只要見人彎腰摸磚,還沒砸它,就嚇得窩在地上嚇尿了,結果在我根本就沒有踢到他的時候,他早已嚇得蹲在了地上。

“林峰,你出去當個大導演算了。這出戏演的太逼真了。”這是那個叫秦存的傷害致死犯人說話了。就是演這出戏之前,我挑出幾個“演員”中第一個就是他。但秦存死活不去。有些懼怕的說:“林峰,你饒了我吧。你看我都這樣了。要是老犯人不按你說的戲路‘出牌’,那可是大大地完了。”我說:“不要你動手打架,你只要下去就行。”我第二個選的“演員”就是走路像恐龍的傢伙,叫關部。他是個搶劫犯,看起來總是不服人的樣子。當時讓他去時,那也不敢去:“林峰,這可不是你拿把刀子就能唬住人的地方。要是老犯人真來真的,跑都沒地跑,吃虧的還是咱。”我實有把握的說:“要是老犯來真的,你就說你真是下來幹活的,不知道我是咋整的。”第三個脖子自然往左歪,兩眼右斜的這個人,叫稻恆,是個強姦犯。一說讓他下去,就已經兩腿篩糠,說話開始結巴:“林、林峰,你、你可別把我、我扯進去,我、我這專幹搞、搞女人的活。搞、搞男人的活,咱真、真幹不了。”我有些好笑,真是個熊包。但從他的身上更堅定了我的判斷:他是個強姦犯,那個藤條也是個強姦犯,絕對比他的膽子大不了哪去。所以我說:“你們只是我的演員,真正要演戲的是我對藤條。要是他真打,先過我這一關。”結果正如我的所料,藤條等惡犯全部中了我的“戲局”,扮演了既不光彩又丟人現眼的角色。 我想這次找準了他的“氣門”,嚇破了他的狗膽,再往後也不敢懂啥歪心眼了。

我躺在床上,拿出煙給每個群眾“演員”都發了一支,不時有其他號裡的集訓犯過來看看我,臉上充滿讚揚。是啊,這些老犯人該好好反思就是投機改造的苦果,今後應改邪歸正,走好腳下改造的每一步,真正用心靈和行動向政府贖罪,向人們懺悔。

到了第二天,太陽依然伸伸懶腰,不早不遲、不緊不慢地越出地平線。新的一天開始了。

因為看守所不再送人,監獄也不在提人“上路”。集訓犯人基本固定,又大不分是無期、死緩犯人,註定要留監。走佇列又是下隊必須過的第一關,所以大家認真多了,也賣力多了。

今天練習的主要內容是“整理著裝”。“汪教頭”開始強調要領:“當聽到“整理著裝”口令時,所有集訓隊員馬上恢復立正姿勢,我喊‘一’時大家雙手抓住帽子的帽簷,使帽子處於端正位置; 當聽到“二”的口令時,雙手要迅速而準確地從後衣領到第一個紐扣的位置。第2個口令作用主要是整理衣領;當聽到“三’”的口令時,雙手是從衣領迅速滑落到上衣兩下兜蓋子處,主要防止口袋蓋子不整…… ”

整理著裝主要分為五步。接下來就是整理上衣下襬,很快大家都能完成,最主要就是一遍一遍練習,習慣成自然就是這個道理,又練習了20多遍。“汪教頭”讓大家放茅、喝水,稍時休息。大約半個小時,“汪教頭”的集合的哨子響了。我們都趕緊下樓,到監院集合,按原來規定的位置站好。

“汪教頭”下達口令:“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立正;稍息。”基本口令完結後,“汪教頭”看了看大家,然後很標準的一個跨立,又十分嚴肅的看看大家:“現在我宣佈昨天集訓隊犯人和老犯人之間發生摩擦的個人處理意見:一、首先是我想大家檢討:我過去告訴過你們不要和老犯人多接觸:老犯人一種是好色的,有事沒事專盯集訓隊裡的年齡小的犯人;還有一種是貪物的,就是盯著新犯人的物品,包括你違規帶來的現金,以及香菸等物;再一種就是替他們參加生產勞動的。他們抓住新犯人不懂《規範》,把自己的生產勞動轉嫁給了新犯人。”說完後,“汪教頭”又專門掃視了我一眼,接著說:“在這上面我有很大責任,因為和老犯人天天要在一起生活,對他們的很多事看不慣,但礙於臉面,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強壓心頭的火氣,所以才發生了昨天的事件。這個事件的發生最大的責任在我。”說的時候,“汪教頭”的臉上閃過對老犯人不良行為的憤滿,也有對自己的歉疚:“我說的第二點:那些老犯人欺壓新犯,投機改造的行徑,遲早會被幹部發現,他們會對自己違反《規範》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這時大家都知道該說我了:“第三是:人常說‘寬是害,嚴是愛’,之所以能發生昨天的事件,一個是我對老犯人不良行為的寬容,放任自流了他們;還有一個是我對集訓隊在管理上的寬,所以我鄭重宣佈——”這時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對我的處理結果。“汪教頭”清了清嗓子,大聲說:“不做任何處罰!”立時集訓隊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汪教頭沉了沉:“不處罰不等於你們做的對。這樣的事只能有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大家又是報以熱烈地掌聲。“好了,全體都有:立正,解散。”

我們上午的訓練到此結束。

我心裡的“包袱”總算落地。我頓覺一身輕鬆,上的樓來,把兩手手指互插,手心向上直臂舉過頭頂,剛要休息。忽然聽到“汪教頭”在監院裡的叫聲:“林峰,張隊長叫你!”

我沒聽錯?我大著膽子問:“誰?”,“汪教頭”:“張隊長!”

“哎呀,我的媽呀,這下弄大了!”我想張隊長叫我有兩點:一是冒充他的關係;一個是冒犯老犯人的事。無論哪頭事,都不是好事。完了,大大地完了,我腿當時就要點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