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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回 針對事物推理 旁觀拍案驚奇

我還沒有留監下隊,就惹禍了,而且看魏志強那神態我還是大禍臨頭?我!我!我的老天呀,我撞上哪個凶神了?

魏志強臉上是肯定的答案!

我有些驚慌,實在是亂了心裡的方寸。正要細問原委。收風的號子吹響了。

魏志強正要說我惹火燒身的原委,就要收風,我們必須而在規定的時間內各回各號。

“明早再聊,林峰,監獄的江湖你來了,就必須趟這趟渾水。還沒有真正開始,我提前善意地給你提個醒!”

說完就散了。收完風,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心裡亂的很。魏志強掉進別人為他挖的坑差點把他埋了,差點爬不上來;曾鵬飛讓我寫稿件又怕魏志強知曉;那天我的那份稿件發表在黑板報上那個老犯人青筋暴突,近乎暴跳如雷;還有那天魏志強看了我寫的新聞稿,又欲言又止;還有剛來幾天就一直與老犯人鬥智鬥勇比高下……問題出在哪,我要惹禍了,魏志強咋知道的?

就這麼折騰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來我和關部包餃子,大家也是忙得不亦樂乎。從早上起來,我們包餃子,秦存就一直盯著生餃子看,兩眼一直冒著綠光,就像餓了十八輩子似得。村裡人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我請了這尊“餓神”怕是送不走了。看著秦存心裡也更是煩亂。真的把他的把那份分出來吧,他又的不夠吃,再說他也不會包,吃都吃不到嘴裡。現在他啥活也插不上手,就是一門心思吃,而且是總想把你的那份全吃了。是個可憐人,又不值的人可憐,越可憐他,他就越抓住你的同情心作價錢,纏著不放。一會餃子好了,我們三個還是到了一小碗醋蘸著吃。秦存當然還是一大碗。手是端不起來,還是放在床板上 ,關部吃夠了他那一份,雖有怨言,也是說我吃得少活該,自作自受,依然秦存吃著他的盆裡,眼睛踅著我的盆裡,我也不敢抬頭,更不敢讓他,甚至不敢說話,餃子有點燙,也是使勁往嘴裡塞,必須吃到秦存的頭裡,他才能斷掉念想,要不要是伸筷子,有時拉你袖子,這時才知道有時候好心有時候真操不得。

吃完飯,號裡的人看電視去了,聊天的胡扯八道地聊著,雖然是過年,集訓隊的犯人洗不上澡,依然是五味俱全。我沒事手揣在袖子裡,下得樓來,在院裡閒轉。老犯人們比我們吃的早,那個曾鵬飛的監號和昨天一樣依然熱鬧。“嘿,嘿,嘿!”已開始拳來腳往,練得是非常起勁。

到了第二個號,那個叫劉猛的,頭枕在自己的被捲上,兩隻腳搭在一起,左臂放在頭下,右手拿著一張省監獄報看著,因為吃飽了喝足了,他兩隻搭在一起的腳來回晃動著,茲涅地用鼻子哼著小曲。再往前一個號,也是個犯人老師號。裡面幾個人正在打撲克,有一個犯人額頭上,鼻子尖上,還有嘴上都貼上好多白色紙條,看樣子是輸了,而且是輸得一塌糊頭,再往前是個還是個勤雜、教員、劇團混合號,裡面有翹著二郎腿喝茶的。有的抽著煙說話的,也有的在那胡咧咧的,還有一個自己在自己的下鋪上擺上大小洋瓷盆,兩手各拿著一根筷子一邊敲,一邊眼睛閉上,嘴張的老大,頭隨著敲打胡亂搖晃,就像村裡那神漢嚇神似的,自我陶醉其中。他們用各自的方式度過這喜慶的有心神不定的新年。

不一會,有外隊的犯人進來給老鄉拜年,也有犯人出去竄隊的,爐火因大家已煮完餃子被人煤上了焦炭,已不那麼火勢熊熊了。

在往前就是管監房的號,那裡面住著三個人就是汪民、殷正,再一個就是管學習的魏志強了,再往前就是中隊的大門,我穿的便裝不方便離門太近,就原路轉回,準備到西半個監院裡轉轉,看看那邊劇團的犯人們和其他的幾個勤務犯在幹什麼。我正回走,“林峰,你小子胡轉悠哩。”話語裡中充滿著在彈丸之地很少有的一種關懷。聽聲音我就知道是魏志強。

“哈哈,魏大哥,我媽做的棉襖和這藍色的褲子你都認準了啊?”魏志強也十分高興:“差了,可愛的弟弟,你要是真赤光腚我也能認出來啊!”他說可愛的時候是從教員號門口經過,聲音粗曠而響亮,我知道他是說給那個挖陷阱的人聽的,但這個人我還是對不上號。

我們相跟著上樓。魏志強把靠牆的那個紅皮塑膠殼暖壺拿來,拿過這幾天喝水的那個罐頭瓶,把昨夜的涼茶倒了,又從大學習桌的抽屜裡拿出牛皮紙袋裡面放的從外表看已經不多的,就像菸絲但比菸絲粗硬的茶葉要給我往瓶子裡放,我趕忙用手奪過瓶子,極力反對:“魏大哥,你的好意我林峰領了,但堅決在不喝您的茶了。”剛要放茶的魏志強那個拿暖壺的手和準備放茶葉的手都驚在了半空,他沒想到這是咋回事,所以一臉迷茫地肘在了那裡。我趕忙接過暖壺,給魏志強解釋:“魏大哥,您對我的好,我打心眼裡領了,您對我的教導弟弟也記住了。”我看著他手裡的那些已經不多的茶葉:“魏大哥,我們在這裡都過慣了窮日子,有口水有口飯已經不錯了。”我用些動容:“魏大哥你從山上走來,家裡老父老母也不能更沒錢看你。”我的鼻子有發酸的感覺:“這袋茶葉我從您門口路過多少回也沒見你喝過,過年了您自己這包茶也泡不了幾回了。”我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往裡倒水。魏志強一步搶過來抓牢了暖壺。他沒想到我這個人觀察事物這麼細心。假裝惱怒:“林峰,你小子這幾天就研究你哥這個傻大個是吧?你嫌你魏大哥窮是吧?這大過年裡你怕你魏大哥的窮氣粘上你是吧?”他把暖壺放到桌子上,兩手掰我那瓶子的手:“手去開,我還不信了我,你林峰天天看我路數開準備算計我咋的?”

我拗不過她,只好把手鬆開:“林峰啊,你果然比你魏大哥心眼多,會看路數,這我魏志強佩服!”他一邊把茶葉從牛皮紙包裡往出彈,極為認真地往出彈出一根又一根茶葉。這麼認真就是一個能少倒點,多分幾回喝;一個是怕掉到地下浪費了。魏志強給我倆泡上茶,坐在我的對面,把右手拄著下巴,眼睛就像十五的月亮那樣笑著看著我,那是我對他的理解,那也是他對我的理解。他眼睛裡好像在說:“這個林峰真是太日能了,透過一件小事能看穿一個人。”

隨後,他忽然站起,像小孩瘋了般在地上使勁蹦了兩下,又忽然趴在桌子上,就像貓逮住老鼠逗玩一樣看著我,用右手伸出食指指著我:“哈!哈哈!”有些像小時候調皮:“林峰,你果然厲害啊。”

他忽然又一本正經:“林峰,按說哥的墨水喝多的,但只是你比我會寫文章,你說說你咋那麼多的心眼啊,要不是你坐了監,你還真了不得了呢!”

說著,他十分沮喪:“林峰啊,哥要是有你這麼多的心眼也不會鑽在這裡清靜之地逢人不搭話了,也不至於像鬥敗了的公雞再不敢出窩了。”

“好了,林峰,哥在考考你,你還能在哥這再看出啥來?再說一件,哥就五體投地了!”說著他兩手做個作揖狀。

“哈哈,哈哈哈!”我大嘴裂到了耳根。站起來也學著魏志強指我:“魏大哥啊,我又不會算卦,只是喜歡把細小事件聯想到一起而已,何必認真?”

我在這學習閱覽室仔細看了一圈,也沒什麼能看出所以然來。忽然我發現他給我倒水的那個罐頭瓶子,我心裡有了底,真看出了道道橫橫。

我拿起瓶子喝了口水時,就舉起瓶子神奇的說:“魏大哥,這個瓶子不簡單,有來頭!”

我說這話的時候,仔細觀察魏志強的臉,他的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啥,這個你真能看出來?你真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