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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回 幸災樂禍無聊 恍然所悟有招

他話說出後,我並沒有接受,因為我必須像健康人那樣在任何活動中展示自己。

所以他說不讓我參加佇列訓練是我意料中的事。等他說完,我沒有頂撞,因為頂撞的結果就會使他堅決下達不准我參加佇列訓練的指令。指令一旦下達,我就會在服刑期間的幾年裡,再沒機會參加這樣的訓練和比賽。所以我只能說出我的理由去儘量爭取:“報告逯管教,您說的不僅是對我的個人的愛護,而且也是對整個中隊榮譽的考慮。我也十分明白這一點。”逯頂思慮地看著我,等著我往下說:“我知道我是個殘疾人,但只要我刻苦訓練,就一定能夠和他們一樣走好佇列。”他的神色還是有些擔心:“林峰,你必須清楚地認識到,如果你參加佇列比賽,而因為你的原因,不僅參賽的每個人會丟掉三分的專項分值,最關鍵是你影響了全隊連續多年來之不易的榮譽。你也知道我在中隊中是最小的幹部,要是指導員和隊長怪罪下來,我和你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這個結果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看他的話有活口,就趕緊見縫插針:“逯管教,我說這些也不是奔著三分專項分而來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可大家一起參加各項活動的機會。您想想,如果您這次拒絕我參加佇列比賽。我就可能在服刑期間再無這樣的機會;但反過來說,如果我這次能和大家一起參加比賽並獲得榮譽,以後每逢這樣的活動我都會和其他人一樣站在佇列之中。”逯管教沒有發言,一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著椅子的側背,心裡還在矛盾地考慮著我的問題。抓住這一時機,我趕緊說:“逯管教。我只是想求您給我這次參賽的機會。但為了不影響整體訓練,我決定今明兩天就不參加集體訓練了。”可能逯頂被我的話弄有點糊塗。我解釋道:“這兩天我自己訓練自己。兩天以後我再參加集體訓練。如果我能和大家步調一致,並在整體行進中和大家保持橫線、縱線、斜線準確一致,您就允許我參加,如果還出現像今天縱橫不齊的問題,我甘願從此以往再不參加這樣的訓練和比賽。再說了,我要是能訓練達標,和我一個橫排的其他七個人也能拿到獎勵的專項分。要是我不參加,整個方隊就會再次刷掉七個人。”逯頂一聽,覺得這倒是個辦法,所以臉上有了笑容,也鬆了一口氣,他又在辦公桌上的煙盒裡掏出一支菸,我一看有門,趕緊討好似得上前兩步,抓起桌子上的火柴“呲啦”一下,給逯頂管教點著。他吸了一口煙,用手就像在椅子側背上彈得那樣在我右手上彈了兩下,說:“好吧,給你個機會。不過我可要打破窗子說亮話:要是你真的兩天以後還不行,我只好命令你退出整體訓練了。”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陣狂喜:“是,一定刻苦訓練,堅決服從指令。”說完,逯頂的臉上也是風騷殘雲一片燦爛:“好,你去吧。”我沉重的心終於放下了。回到監號,大家都在忙著背誦《罪犯改造行為規範》,吉**躺在床上拿著小本本翻著,見我進來忙坐起來搭話;“林峰啊,幹部是替你考慮,也不要多想,這下子算是‘解放’了,連《規範》也不用背了。我們訓練你可以看看書,寫寫文章,再說了,我們比賽只是撿個‘芝麻’,你的一篇稿子就能撈個‘西瓜’。多好的事呀。”我知道吉**再苦安慰我,我只是笑了笑,並沒說出逯頂管教找我談話的內容。因為和幹部談話時我心裡還是高度緊張,所以為了放鬆心情,我就爬上了我的床位,臉朝著牆躺下了。在我側身躺的時候,我用眼睛的餘光偷掃了一下扈馳,扈馳也是拿著《規範》仰躺在床上翻看,但是滿臉的幸災樂禍的興奮,我知道他心裡正得意地想:“林峰,你終於要有一次不如我的時候。”但我心裡清楚,他真的是高興的太早。

晚上監號收風落鎖,我一直想著,如何能用一隻眼睛完成別人兩隻眼睛的事情。這是對自己身體缺陷的最大挑戰。就在這時那個扈馳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能“蓋”住我的機會,所以躺在床上就像小孩一樣一直劇烈地在翻鬧,床也“咯吱,咯吱”亂響一氣,他亢奮到了一種狂妄的狀態。這時,他“呼”地從床上坐起,點了支菸,聲音也變得老大:“黃隊長,今天弟兄們都練習佇列身疲肉乏的,你來兩個葷段子,給大家提一提精神!”他這一說,號裡就成了亂鍋粥:“黃隊長,好久你沒給大家來過了,來一個刺激的!”在這個地方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顛三倒四的,忽喜忽悲的樣子。再說這個被稱為黃隊長的王小軍也早已從沒見到孩子的煩惱中解脫出來。其實我心裡知道,扈馳今天這麼興奮,就是來自我被拉出了訓練的佇列。總想找個興奮的話題再在我悲傷的傷口上撒把鹽。

“我沒有啥好段子了,你今天高興,你就給大家說個逗樂的。”王小軍沒有激奮著開口,只是回敬了扈馳一句。扈馳因為興奮過頭,聲音也開始震顫:“好,你黃隊長不說,別怪我扈馳搶了你的風頭,奪了你的頭彩,你也不要以為就你肚裡有那些段子,現在我就給大家來一個!”

說完,扈馳就坐在床上狠狠吸了一口煙,給大家開講了:“話說有個鄉下人來到城裡辦事,晚上就住進了一家高檔酒店。安排停當,他覺得有點餓了,就叫服務員想要兩個饅頭吃。於是他大喊:喂.小姐,饃饃多少錢?服務員一聽,心裡發笑,沒想到看上去這個老實巴交的人心倒挺色,就故意逗他:摸摸100!這個人一聽,心裡想,城裡人太會抓人,一個饃饃就一百,太貴。就想改吃麵條吧。接著又喊:下面(麵條)呢?服務員越是好笑,就說:下面更貴,得給200!這人大吃一驚,趕緊想該吃餃子算了,就說:那水餃呢?服務員一聽這傢伙還來真的,就說:睡覺,400!這人更是發懵,好傢伙,越貴了,就問:一碗就400?!服務員沒得商量地說:不,一晚800。這人實在認為太吃虧,就說:這麼貴?服務員就說:整晚的,都這價。這個人心裡越發慌亂,認為進了黑店,心想趕緊打包跑吧,就說:要是帶走呢?服務員越發可笑:帶出去要1000。這人大驚失色:我靠!城裡的的飯真是吃不起啊!要知道這樣,還不如來的時候多帶幾個饃饃。”

扈馳一說完,大家都是笑得前應後合。修善林就笑著說:“哎呀,可真沒想到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君子,還身懷絕技呢!”

反正扈馳憋足了勁來氣我,所以他就說:“這算啥,我還有許多高雅的呢,雖然寫的文章遇不到伯樂,但編一些這樣的段子還是信口拈來的。”

大家反正睡不著都想好過好過耳朵,白浪就用激將法激他:我看你是江郎才盡了,有本事你再來一個!”本來扈馳就是個二半吊子,一聽有人表揚他,又有人激將他,剛躺下,就又坐起來:“如果大家喜歡聽,說我講的好,就給我‘呱唧,呱唧!(拍手鼓掌的意思)’一下。”“好!”接著夾雜起鬨的喊叫和亂七八糟的拍手。

扈馳就又點了根菸,其實他的煙大都是撿別人的煙屁然後用紙捲成炮筒子抽的,也有學生或管學習的犯人給他的,所以他平常很仔細著抽的,今天終於看著我在訓練時丟了醜,過於興奮,才一連抽了兩支。我在上面即使不看他,也能從一明一暗的抽菸的閃光裡,感覺到他此時的得意和興奮。他這時清了清嗓子:“好,大家因為喜歡,我也盛情難卻,就只好給大家再講一個了。”

扈馳這時有故作聲勢地說開了:“有個人的老婆花花了很大的錢到外國做了美容整容手術。終於在兩個月後‘舊貌變新顏’落拓成大美女回了家! 她一進門,老公便問:你找誰?妻子看著一臉疑惑的丈夫說:怎麼?不認識我了? 丈夫愣了一下,然後喜出望外:快進來,我老婆不在家。”

“哈哈,哈哈哈……”又是傳來大家一陣狂亂的大笑。

這時,那個扈馳手裡的煙也抽完了。他把菸屁股扔在地上,然後把盤著大腿伸下一隻來,把菸屁股踩滅,就自鳴得意地對著王小軍喊:“黃隊長,怎麼樣,不用你黃隊長的葷段子我們也能找到樂子吧?”

白浪趕緊插言:“不要打攪黃隊長,說不定人家正用棍子支著帳篷呢!”

他這一說,大家又是大笑。但白浪的一句話好像能激發我什麼,我心裡一激靈:有了!我終於思悟到在這兩天個人練習正步走的時候,有個陪練的“人”了。心裡一陣所悟後的狂喜:“對,就用棍子。讓他陪伴我練習佇列。這樣,我一定會成功!”

但再一想:棍子作陪練,真的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