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再一次確認,我問老爺子:“也就是說,我並未在此地沉睡三十年,而是隻是二十五年,我以為現在是我將去回魂鎮一個月之前,其實卻是五年前是不是?”
老老爺子只是聲音毫無起伏地回答我說:“是的。”
但正是這樣波瀾不驚的生毅你卻在我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我只覺得一個巨大的陰謀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一樣將我徹底籠罩其中。
我說:“原來一切都是謊言。”
這一刻我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畫面,也閃過了很多人,老爺子,小叔,亦揚,還有那些虛無縹緲的記憶,最後記憶定格在了張子昂身上,最後也是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薛陽,如果你要找我,就到半陰地深處來。”
我閉上眼睛說:“原來是這樣。”
在我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重新身處無聲境中,而我跟前似乎依舊存在這個看不見聽不見的人,我在心裡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有無聲境?”
接著我的心裡有了一個答案,但是這次卻不像是這個人的回答,反而像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回答,而也就是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好似比尋常時候多跳了半拍。
似乎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的心跳快了那麼一點。
而也就是那麼一瞬,我聽見了一聲清晰的鐘聲,然後眼前原本絕對的黑暗就徹底消失,只見一陣火光從眼前傳來,然後火光就像是黑暗中被撕開的一條裂縫,接著更多的光灑進來,直到我置身於一片亮光之中,而我抬頭,卻看見眼前正是一尊巨大的佛像。
與以往見過的閻羅像不同,此時我見到的的確是一面佛像,只是這面佛像所在的位置,卻全是屍體、殘骸、血海和地獄。
我就與佛像面對面站著,好似剛剛的無聲境就是此地,而與我對話的也正是眼前的佛像。
而我明明感覺自己是站著的,現在卻坐在佛像前的蒲團前,同時我只看見在佛像的手上,好像放著一本經書一樣的東西,我察覺到了這個東西的不尋常,就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在我站起來的時候,我聽見佛像好似開口說了一句:“你的心,動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好似明白了剛剛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以及為什麼我會忽然從無聲境進入到了這裡。
所謂的無聲境也好,還是絕對的黑暗也好,都是我自己的心給自己囚禁的牢籠。
我站起來,看著這個佛像,也看著這裡,我問:“這裡和我是什麼關係?”
佛像沒有再回答我,好似從提點我“心動”的那一刻起,這裡就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另一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來到佛像前,拿下了他手裡的經書一樣的東西,在我拿下這個東西的時候,我看見佛像的臉上開始掉皮,然後簌簌地往下掉落,只見蔓延到他的全身,又由他的身體逐漸蔓延到牆壁,到腳下,最後直到我眼前的一切都徹底碎裂,坍塌……
最後所有的東西都碎裂崩塌之後,我發現我依舊身處在三面地煞塔的外面,唯一不同的只是我手裡拿著一卷經包,用經布包裹著,我將經布開啟,只見裡面的確是一本冊子,只見上面寫著《子午風水禁錄·禁卷》!
看見竟然是我一直在找的《子午風水禁卷》,我心裡既是驚駭同時又是欣喜萬分。
驚駭的是這本禁卷竟然被放在了這樣的地方,難怪無論怎麼尋找都一直找不到。欣喜的是一直困擾我的謎團終於可以在禁卷裡面得到答案。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看見原本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三面地煞塔忽然好像在變化。
因為我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因為這種震動不是從地面上傳來的,而是從地下傳來的。
接著我就看見原本三面的地煞塔好像一朵開放的花朵一樣,三個塔面就往地面傾斜了下來。
隨著三個塔面的傾斜,我才發現三個塔面並不是連線在一起的,而是合攏在一起的,而隨著塔面的傾斜,只見三面塔麵包裹著的內裡的東西徹底被顯露了出來。
這個三面地煞塔,竟然是一個墳墓!
因為在三面地煞塔的最中央,竟然是一口棺材,而棺材之下,則是像是墳墓一樣的祭臺供奉著棺材。
在看見棺材的那一刻,我把禁卷塞進懷裡,然後就順著傾斜下來的踏面進入了墳墓裡面。
因為我感覺塔面的傾斜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剛剛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似觸發了機關被開啟了,但是很快就會合上。
我快速地從祭臺往上面攀爬,很快就來到了墳墓頂端,也就是棺材所在的位置。
我才發現這是一口一模一樣的黑色棺材,我於是伸手去觸控了棺材,在我觸控到棺材的時候,好似連通了什麼一樣,一張臉浮現在腦海之中,一直在和我說:“你來了,你來了,你來了……”
我把手從棺材上鬆開,這個聲音馬上又沒有了,但是我卻覺得這個聲音如此熟悉,甚至隱隱有一張臉浮現在了腦海中,像是記起來了什麼一些不得了的事,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我於是又將手觸控棺材,這一次,我清晰地看見眼前一個人朝我走來,而且和我說:“何陽,我一直在等你,你終於來了。”
他一直朝我走過來,我看著他模糊的臉龐的逐漸變得清晰,一點點清晰起來,直到他徹底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缺失的記憶像是猛地回到了腦海之中,然後像是潮水一般湧入各個角落,我赫然回到現實,看著這口棺材,自己和自己說,又像是和棺材裡的人說:“原來,你一直被藏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