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晦氣

仙宗山腳下。

林悟走進宅院裡，看著堆滿了一庭院的珍珠瑪瑙、名貴書畫和藥材，面露疑惑。

倒是燭心眼尖一下子看見她，叫上燈心，而燈心捧著一些金銀珠寶生無可戀的跑到她跟前來。

“這是？”

燭心雖跑不快，但嘴快，一下子就將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清楚楚，“大娘子您可算來了，昨日未來的姑爺家送來了帖子，夫人挑禮品都挑了一天了，您來給夫人拿個主意吧，不然這禮品能挑到深更半夜去呢。”

不一會兒，蔣元的聲音傳來，“就你這小丫頭機靈，哪有挑一天，這才堪堪晌午而已。”

燭心戳穿，“是是是夫人，也才天矇矇亮開始而已。”然後隨著李嬤嬤笑嘻嘻地走開了。

“小機靈鬼。”蔣元朝林悟這邊走來邊笑罵一聲。

“哎，我們悟姐兒大忙人可算是知道回家了，嬌姐兒也是整日在傲天樓忙得腳不沾地，回了之後也是窩在屋核心對賬本，你們一個兩個喲真是讓人不省心……”

聽著蔣姨似滔滔江水延綿不絕的吐槽，林悟朝她身後望了望，依舊是擺了幾大箱的珍寶，這陣仗林悟也是頭一回見。

林悟道：“尉遲氏那邊怎麼說？”

“聘禮退了回去後，那尉遲家倒是上道，遞了帖子去都城，但知道我來了仙宗，並不在都城林家，這兒的院子畢竟不是原籍主宅，招待未來親家確實怠慢……所以在尉遲夫婦誠邀讓我過去禦龍城作客，我便也就應了，也該如此了，要談婚論嫁，雙方父母就得相互見過，先瞧瞧要真定下來了，再來次隆重些的。之前還覺著那尉遲公子莽撞無腦，現在瞧著還算禮數周到……”嘴上說著嫌棄，但挑禮品的手也是不閑著。

末了，還同她道：“悟姐兒，明兒咱娘倆一塊去，你是嬌兒長姐，可得同我一起幫嬌兒把把關！”

林悟正有此意：“好。”

“哎呀，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嬌兒也是爭氣，自己覓得良人不說還能遊刃有餘地操持這些酒樓店鋪的産業，要換以前我可得心疼她這麼累，現在也心疼著呢，但看她這麼開懷……”蔣元扶著痠疼僵硬的老腰，笑了笑，“什麼都值了。”

林悟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強求反而適得其反。”

“是啊……不愧是我女兒，像我！”

林悟聽著蔣姨的嘮叨。

“悟姐兒，你說這金雕貔貅怎麼樣，會不會顯得太俗氣，那朱大畫家的真跡如何？那尉遲夫人也不知喜好什麼，翡翠鐲子？玉髓玉佩？唉...不成，還是去靈寶閣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珍品……”

……

豎日，清晨。

蔣元僱了一輛豪華鎏金頂的轎子，還讓府中的護衛拉上了一車精緻裝飾的禮盒，在林嬌有些羞赧的目送中，踏上了前往禦龍城的路。

途中，林悟瞧著穿上紫金色新衣裙，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鬢，顯得貴氣又淡雅的蔣姨已經是第三十六次整理衣襟，恨不得把衣服的褶皺都給撫平。

“怎麼走了那麼久的路還沒到呢？”

蔣元掀開車窗的簾子，朝外頭望了望。

林悟讓她稍安勿躁，淡然道：“禦龍城距今一百多裡路，您這心都快跑了十萬八千裡。”

“就會打趣我！”蔣元放下車窗簾子，嗔了她一眼。

今日林悟也被逼著扔掉了那些黑色或者灰撲撲的衣裙，換上了一襲淡紅間白的裙襦，結果臨出門那繁瑣的廣袖被她用紅繩子綁成束袖衣袍。

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無論蔣元怎麼看都是眼前一亮。

“女孩子家家，就應該這麼穿嘛，才二十歲整日那些灰白黑的裙子都把青春洋溢的氣息都壓下去了。”

林悟錯開她的目光灼灼，“給您當陪襯不也挺好。”

“去！老孃我風華尚在，美得很，別說當你娘親了，說出去是你阿姐都有人信，還用不著你陪襯呢。”

林悟瞧了瞧，面前的美婦人膚色細膩，秀氣的美目佯裝微怒，炯炯有神，“確實，十裡八鄉一枝花。”

逗趣的話，惹得坐在馬車外頭的李嬤嬤笑聲連連。

“不跟你這小姑娘鬥嘴。”蔣元側身，看起窗外風景，但心中的緊張倒是緩解了許多，連手心的汗都被徐風吹幹。

馬車停下了。

李嬤嬤朝裡面道：“夫人，車夫說到了。”

蔣元掀開車簾子，這泥土路瞧著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的鄉間莊子，“是不是弄錯了，這不還沒進禦龍城呢，怎麼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