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長生暗自沉思的時候,半掩著的木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
見來了客人,李長生趕緊站起,抬頭看去,卻見這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長著一頭紫發的男子。這個男子身穿紫衣,英氣迫人。
李長生認真看去,當下心裡就是一震。
那個英氣逼人的男子身上有光華流轉,將他襯托的有如神明。不過讓李長生感到震驚的不是他的氣質,而是他的腳下。
這個男子雖然在走動,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男子的腳並沒有踏在地上,而是離地三寸高,他竟然在踏空而行。
凌空飛行,這是隻有書中記載的仙人才能施展出來的神通。
“小兄弟,我想討碗水喝,不知可否?”
就在李長生震驚的時候,那個紫衣男子開口了,聲音縹緲,宛若大道神音。
他的話讓李長生一愣,小兄弟?夜半三更來棺材鋪討水喝?這。。
他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去側廳倒了碗水遞給了那個男子。
這買賣沒有上杆子問的,您家今個死了幾口?多來幾套備著吧?回去給二老帶兩套吧?
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那男子道了聲謝,姿態優雅,端著茶碗喉結湧動,一碗水片刻便被無聲喝下。
“您從哪裡來?”李長生接過空碗,開口問了那男子一句話。
“蒼山。”
那男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笑著說道。
“蒼山!”這個名字讓李長生心中一動,他想起了這個世界的某些傳說,那裡與一個大名鼎鼎的仙家洞府有關。
“這個世界真的有仙人嗎?”想到這裡,李長生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聽到他的話,那男子微笑,卻是再也不說一句。對李長生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這裡。
看著他的背影,李長生雙眸眨動,再次露出了一抹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狡黠,像是猜到了什麼,一抹興奮的笑容從他嘴角浮現,漸漸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聲從棺材鋪裡傳出,在這夜色裡格外的滲人。
嚇的街上路過的打更老夫扔掉了燈籠,掄圓了老腿跑開了,據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走夜道了。
這是永際市dc區的一片家屬院,建於上世紀二十年代,青磚白灰的獨棟建築,屋頂有些典型的西方風格。
鐵柵欄上的黑漆在歲月的力量下已經全部剝落,用手撫過留下滿掌鐵鏽。地下的松針和黃葉已經鋪了厚厚一層,腳踩上去沙沙作響。
已是深冬,高大的青松和茂密的常葉青還是為這片荒涼的地方儲存了一絲生機。
胳膊粗的鐵鏈將鐵條大門鎖住,是的,鎖芯也已經生鏽。透過鐵門向裡望去,目光穿過白樺樹間的林蔭小道,落在了最裡層那棟三層高的青灰色建築上,方形煙囪最上節已經掉落,建築物上那幾個窗戶上的玻璃也都十不存一,整坐房子破敗不堪,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這個地方的以前種種在他眼中閃過,他感覺一陣恍惚。片刻後他一聲輕嘆,抓起貼門上的鐵鏈,掌心微微發光,鐵鏈旋即被熔斷。
“喂,你是幹什麼的?”就在此時,一聲輕喝從不遠處傳來,兩個守衛快速向這邊跑來。
他一怔,看了看手中的鐵鏈,從剛才回憶狀態中醒轉,搖了搖頭,沒有為難跑來的那兩人,虛空波動間,他從原地迅速消失。
“這。。”兩名守衛猛的頓住腳步,當時就傻了眼。其中一名守衛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你,剛剛看到了嗎?”
另一名守衛也呆若木雞,木然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說,他是人,還是鬼?”
“別管了,趕緊走吧,這裡多年沒人來了,我看也有些邪乎,這地方以後咱兩還是少來吧。”另一人點頭,兩人真被眼前這一幕嚇壞了,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逃回了警衛處。
荒院內,房間中,虛空波動,李長生的身影浮現而出。
透過窗戶看著遠處兩個逃亡似的身影,他面無表情,平淡無比。沒有去為難他們,更沒有解釋。他們只是兩個凡人,他不想惹出太多麻煩,沒有必要去驚世駭俗。
轉過身,他靜靜打量著這個曾經屬於他的地方,書架,茶几,燈罩,衣櫃,所有的一切都已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他眉頭微皺,一揮衣袖,柔和的風無處不漏的捲起所有的灰塵,被吹出了只剩下窗柩的屋外。
塵散光生,他在屋中邁步,指尖撫過桌几,他目光迷離,一聲輕嘆。
“二十年了,竟再次回到了這裡。。。”
他眼中光芒閃爍,七年前最後一幕在他眼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