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主子的想法,大布詢問道:“趙繡繡還在北院關著,是不是要把她挪出去?”
景珩眉心一皺:“竟然還活著?”
大布回道:“大約活的比死還要難受,聽管事說她啞巴了,腦子也不大正常。”
景珩的眼底劃過一絲狠厲,吩咐道:“你親自過去看看,若是真的無需理會,若是假的就讓它變成真的!”
大布毫不意外,躬身應是。
沒過多久,他就回來了:“公子,趙繡繡沒有全啞,還認出了小的,想來並沒有完全失去神志。”
景珩遲疑了片刻,最終擺了擺手:“先這樣吧,讓人嚴加看管。”
大布見狀,忍不住提議道:“公子,她這樣活著也難受,您不如賜她一個痛快。”
既然這人不能放出去,一刀了結大家都輕鬆了。
景珩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爺爺知道她在這裡,雖然這些年對她不聞不問,但是她真的死了,爺爺肯定不好受,我也不好向爺爺交代。”
早前留趙繡繡一條命,固然是看在秦笑笑的面子上,顧念了秦老爺子幾分,主要還是想知道趙繡繡是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
後來證實趙繡繡確實有不同尋常之處,比如那年的鼠疫。
若不是秦笑笑收了一隻貓小弟,這貓小弟抓到了鼠疫擴散的源頭,恐怕那場鼠疫避無可避,樂安縣真的會出現趙繡繡所說的家家掛白幡的場景。
除了鼠疫,趙繡繡又“預知”了別的事。有的事情發生了,有的與她所說有出入,景珩並沒有全信。沒過幾年,她的“預知”能力似乎消失了,再沒有做過所謂的“預知夢”。
聽自家公子這麼說,大布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公子,她還提出要見您,說是告訴您一件有關笑笑姑娘的事。”
類似的要求,關押趙繡繡的頭幾年他聽過太多次了,他以為自家公子會像以前一樣不予理會,沒想到話音剛落,景珩就起身往外走:“不用跟著。”
大布傻眼了,下意識的喊道:“公子,沒準兒她又是使計騙您,您別上當了。”
景珩理都沒理他,走到走廊的盡頭轉彎就不見了。
大布不敢跟上去,找後院餵馬的剪刀吐槽:“公子算是徹底栽了,只要是跟笑笑姑娘有關的事,哪怕知道不可信,還是會巴巴的過去聽。”
剪刀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在咱們公子心裡,笑笑姑娘多掉幾根頭髮那也是大事,你該習慣了。”
大布反思了一下,確實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便放鬆下來八卦道:“也不知道這個趙繡繡到底有什麼本事,忽悠了公子那麼多次,還能在公子的手底下活到現在。”
剪刀石頭布至今不知道自家主子關押趙繡繡的真正原因,每次景珩都是單獨去見她,從不讓他們跟隨,因此他們只能相信她真的有點特殊能力。
就是這特殊能力不大靠譜,這些年也沒見她鬧出什麼大動靜,更不會一直被關在北院,變得半啞半瘋,生不如死。
“你就別亂猜了,猜對了公子也不會告訴你。”剪刀喂完手頭的草料,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拍:“這裡還留著疤呢,就是當年哥哥我胡亂猜測的下場。”
大布低頭瞅了眼,頓覺眼睛疼:“行行行,我不說了。”
另一邊,景珩已經到了北院,拿鑰匙開啟了常年緊鎖的院門,緩步走了進去。
這座院子跟他早前過來時沒有多少區別,牆角的小花壇裡依舊種著綠綠蔥蔥的菜蔬,所到之處見不到一片枯葉,卻是顯得沒有多少人氣。
景珩沒有停留,徑直的走到了裡面,就看到了坐在廊簷下發呆的趙繡繡。在她身側,守著一個在做棉鞋的聾啞老婦。
趙繡繡不過十九歲,看起來卻像個垂垂朽已的老婦。不是她長得多麼顯老,是長達十多年的關押,早就消磨了她的精氣神,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