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趙繡繡有些僵硬的扭過頭,目光呆滯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認出來,眼裡意外的有了一絲光亮。
景珩站在離她丈餘遠的地方,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她。
算起來他有七八年沒有見過趙繡繡了,此時看到她的模樣,心裡激不起半點同情。
聾啞老婦也看到了景珩,連忙放下針線上前跪拜。看到景珩抬手免禮,她戰戰兢兢的起身退了下去。離開前,還扯了扯趙繡繡的衣袖。
趙繡繡沒有理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景珩:“你、終、於、來、了。”
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她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大半的語言能力,語速放的極慢才能說清楚:“看、來、你、還、沒、有、膩、煩、她。”
景珩不想聽她廢話,直接問道:“關於笑笑的事,到底是什麼。”
趙繡繡扯了扯嘴角,本來是笑的表情,看起來卻有些猙獰:“她、是、不、是、要、嫁、人、了?”
上輩子,秦笑笑大概就是這兩年嫁人的。她的命太好了,憑藉農女之身嫁給了皇親,最後還成了高高在上的郡王妃。
而她拼死逃出那個人的魔爪,想要向秦家人求救,看到的就是秦笑笑以郡王妃之尊回鄉祭祖,受所有人跪拜的一幕。
想到這裡,趙繡繡臉上的笑容更甚,看向景珩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怪異:“你、喜、歡、她,可、她、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了!”
景珩瞳孔一縮,背在腰後的右手驟然收緊:“你找死!”
趙繡繡下意識的往後退,驚懼的看著他。顯然受了再多的磋磨,她也還是想活著,更想從這座困了她十數年的牢籠走出去。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嚥了咽口水,艱難的說道:“她、命、好,會、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你、爭、不、過、的。”
她不知道秦笑笑嫁的人最開始是什麼身份,但是能被冊封為郡王,肯定是皇室之人。皇家姓連,可不是姓景。
景珩忍住掐死她的衝動,轉身就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管趙繡繡是信口胡說,還是她再次做了“預知夢”,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立即回京,拿到賜婚聖旨!
“別、別、走,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有、辦、法、讓、你、得、到、她!”趙繡繡急了,顧不上害怕急忙追了上去。
“滾!”景珩回頭就是一記窩心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繡繡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臺階下,“哇”的一聲嘔出一口血來,瞬間面如金紙。
躲在角落裡的聾啞老婦看到這一幕,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抱著趙繡繡“嗚嗚啊啊”的叫。
“沒……”趙繡繡很想說沒事,嘴巴一張又吐出一大口血,隨即兩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景珩出了北院,徑直的往後院馬廄而去。
沿路的僕從看到他的臉色,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被主子遷怒,又忍不住猜測到底誰這麼大膽,把主子氣成了這樣。
“公子,您怎麼來……”看到自家公子,大布下意識的問道,話沒說完就發現了他難看的表情,剩下的話就堵在了喉嚨裡。
“回京!”景珩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動手解拴在柱樁上的韁繩。不等剪刀大布再次詢問,他就翻身上馬離開了馬廄。
剪刀大布來不及細想,急忙解下各自坐騎的韁繩,上馬追了出去。剛追到大門口,就發現自家公子停在了那裡,隔著青湖凝望著東邊的青山村。
兩人對視一眼,意識到問題大概出在了秦笑笑身上。
“走!”景珩沒有回頭,夾緊馬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