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辭一噎,乾咳一聲掩飾道:“你是我二哥,我豈能不為你擔心。”
鬧鬧盯著他,一言不發。
饒是顧西辭穩如老狗,這個時候也有點心虛了,下意識的抱起酒罈給他滿上酒:“你不想回去就算了,我……”
沒等他說完,一個小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向二人行禮後取出一封信對鬧鬧說道:“大人,剛剛驛站送來了信。”
鬧鬧聞言,頓時顧不上顧西辭,起身接過了信件。一看上面蓋著南溟郡王府印章,他的神情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顧西辭暗暗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是秦嬸嬸的信嗎?”
鬧鬧不理他,揮退了小兵隨手將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對顧西辭招呼道:“來,喝酒。”
顧西辭看著信封,猶如百爪撓心:“月初不是剛收到過信嗎,短短不到半個月又來了一封,興許是有什麼急事,你還是先看信吧。”
鬧鬧像是沒有聽懂一樣,不在意的說道:“沒事,不急這一時半刻。”
顧西辭胸口一悶,恨不得替他把信封拆開,看看裡面有沒有夾帶他的信。
可惜鬧鬧不接招,他也沒有辦法,只得坐下來喝悶酒。
鬧鬧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冷冷一笑。
過了一會兒,大娘就做好了下酒菜,擺了滿滿一桌。
兩人的酒量飯量都不小,一個時辰後,滿桌的菜餚就吃的七七八八了,滿滿一罈酒也喝光了,人也有了醉意。
朦朧之際,發現顧西辭的眼睛盯著信封不放,鬧鬧拍了拍他的肩膀,趁著酒勁兒直言道:“之前八月還小,你們有書信往來倒也無妨,明年她就要及笄了,你便是有不良居心也給我好好收著!”
顧西辭醉歸醉,腦子還算清醒。聽完好友的話,他生氣道:“我視八月為妹妹,能有何不良居心?你我相識十幾年,竟是連信任也沒有麼?”
鬧鬧嗤笑:“七月和八月是雙胞胎,性情模樣與八月一模一樣,按理說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也算是你的妹妹,怎不見你惦記她的來信?”
顧西辭皺了皺眉,拳頭支稜著頭冥思苦想,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鬧鬧哼道:“八月及笄後,我爹孃會為她擇一門親事,繼續與你書信往來實屬不妥。我會在信上提醒她,你也不要再給她寫信了。”
顧西辭心裡難受極了,強詞奪理道:“八月叫你哥哥,也叫我哥哥,你能寫,我為何不能寫。”
換作清醒的時候,他定不會說這話,鬧鬧也不會跟他爭辯,這會兒兩人都醉了,說起話來便不懂得剋制。
只聽鬧鬧嘲笑道:“我是八月的嫡親兄長,流著一樣的血,你可不是。”
顧西辭被刺激到了,醉的更加厲害,失控的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得意什麼,不就是多了一層血緣嗎?”
鬧鬧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幼稚的說道:“就是多了這一層血緣,我和八月書信往來名正言順,你不能。”
顧西辭聽著他得意洋洋的話,頓時氣糊塗了:“換,換血,我跟你換!”
鬧鬧推了他一把:“你做夢!”
顧西辭被推了個踉蹌,一下子歪在桌子上。他沒有動彈,眼眶卻慢慢紅了。
鬧鬧沒理他,抓起信封撕掉了漿糊,取出裡面薄薄的一頁信,慢吞吞的念起來:“鬧鬧吾兒,有要事,盼速歸。”
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發現只有這寥寥一句話,他不禁皺起眉頭。
顧西辭在他拆信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發現只有薄薄的一頁紙,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他眼裡的光滅了,幽幽的看著好友,認為是他從中搗亂,八月妹妹才沒有給他寫信。
鬧鬧沒有工夫理會他的想法,反覆琢磨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母親才會千里迢迢寄來這樣一封信。思來想去,他只能斷定不是家中長輩有恙,極有可能是關於他的要事。
只是他在漠北待了三年,能有什麼要事需要回去解決呢?
思索間,鬧鬧瞥了眼失魂落魄的顧西辭,頓時有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