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靠著龍椅,端著茶杯,剛才那股子鬱悶散去,倒覺得有點意思。
南昭雪的套路是他沒有見過的,見慣了順從低言,總覺得無趣。
但南昭雪不一樣,她身上有一股勁兒,不肯服輸的勁兒,往往會帶給他出奇不意的驚喜。
見他沒有出聲說“放肆,”那就是應允了,其它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南昭雪想了想,問封天極:“王爺,我們從哪裡說起?”
“依你。”封天極輕聲說。
“好吧,那我就說了,”南昭雪點頭,看向圖四海,“公公,麻煩您讓外面的人都進來吧,大家一起說,省得一會兒我再說一次。”
圖四海迅速看皇帝一眼,皇帝垂眸喝茶,沒有出聲。
“是,老奴這就去。”
外面跪著的餘國舅、季松誠,都跟著圖公公進來。
“此事朕交給戰王夫婦處理,問你們什麼,就答什麼,”皇帝緩緩開口,威儀盡顯。
餘國舅白著一張臉,栽著頭,像一隻鵪鶉。
季松誠的黑臉微微變了變,迅速看一眼封天極。
他根本沒把南昭雪看在眼中。
南昭雪若有所思,緩緩走動。
“從哪說起呢?就從今天的事開始說吧,”南昭雪偏頭看季松誠,“季將軍,你今日因何會在宮門前跪著?聽說還帶了幾名將士,恰好你那名手下,就在其中。”
季松誠不想回答,嘴撇了撇,看一眼皇帝,本以為皇帝會制止,沒想到,皇帝跟沒聽見一樣。
他忍下一口氣:“因為聽說了雍王殿下的事,前來替殿下喊冤,求見皇上!”
“帶著幾名手下,跪在宮門前……求?”南昭雪銀牙輕輕一咬,“是求,還是逼?”
季松誠呼吸一窒:“當然是求,戰王妃,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黃!”
“本王妃懂了,季將軍連逼迫父皇都敢,威脅本王妃幾句,也就不算什麼。”
季松誠:“……”
皇帝動作微頓,掀眼皮看一眼,季松誠垂下頭,暗暗咬牙,卻不敢再造次。
“既然季將軍來是為了雍王,那怎麼就扯到國舅身上?”
“幾日前就一直在找他,但他始終避而不見,今日碰巧在宮門前遇見,自然就要拿下他。”
“拿下,”南昭雪略一點頭,“季將軍有軍功軍職,餘國舅說是尊貴,但也不過就是個空架子,你說拿下,也算合理。”
季松誠:“……”
他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
餘國舅雖是空架子,但也輪不到他這個武將來“拿下”。
這女人真是句句都是坑。
季松誠收起輕慢和不滿,提高警惕。
“所以,您剛才帶著餘國舅跪在外頭,是為了屬下的女兒被欺辱之事?”
“正是!”
“哦,”南昭雪點頭讚歎,“在您眼中,這個時候屬下的事都重要過雍王的事。難怪季將軍如此得人心,能讓同僚與你一起在門前跪。”
季松誠吞一口唾沫,噎住了。
等一下,腦子有點亂。
他張張嘴,想說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南昭雪已經轉了方向,去問那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