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郎中,楊郎中。”
遙監殿裡,崔郎中從外面急匆匆的趕回來,瞧見正在和同僚有說有笑楊廣信,忙招了招手。
楊郎中瞥見,走過去笑道:“我說崔秉直,你這一腦門的汗,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可是夫人又要生了?”
崔郎中無奈:“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笑,今早朝會的事你不知道?”
“這麼大的事我怎會不知道。”
楊郎中一指殿中眾人:“要不然早就下職了,大家還在這裡待著做什麼,一個個餓著肚子,都等著訊息呢。”
“哎。”
崔郎中嘆了口氣,不停的整理著袖子。
楊郎中打量著他,好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不急。”崔郎中壓低聲音說道,“今早朝會可是吵得厲害,而後在遙監殿又是一頓吵,這會兒……”
他說著往後看了看,上閣的門緊閉著,想來韓來不在,要不然這滿殿的人也不會如此閒散。
“三殿下和咱們郎君都去西坊了,這尤氏能不能……”
“尤氏必死無疑了。”
楊郎中話音悠哉的說道:“聖人的旨意已經下了,這凡人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呢,難道這皇令還能朝令夕改不成?”
“那你還這麼悠閒。”崔郎中急道。
“你緊張什麼。”
楊郎中道:“尤氏死就死了,和咱們有什麼關係。”話鋒一轉,“還是有什麼別的,我們不知情的,這每日朝會可都是你跟著郎君去的,我們可都是看著你寫好的錄冊辦事的。”
“我還能唬你們不成。”
崔郎中說道:“聖人今天可是生了好大的氣,只怕尤氏保不下來便罷了,三殿下和咱們郎君如此行徑,事後要追責啊。”
“原來郎中你是怕受牽連啊。”
楊郎中說完,打量著他,忽然問道:“你也聯名了?”
崔郎中一愣,沒有回答。
當初他也是想幫個忙,但是被韓來阻止了,稱他不過是個小小起居郎,起不了什麼作用,就不要牽連其中了。
“我說崔兄啊。”楊郎中苦口婆心的說道,“咱們雖然是這遙監殿的官兒,但不是韓來的屬臣啊,咱們只是給這鸞臺侍郎辦事,就算他日後出了什麼事兒,換了新的侍郎來,咱們不還是在這嗎?”
楊廣信這話說完,崔郎中皺了皺眉頭,覺得話不投機,他雖然總是挨韓來的罵,卻也見不得這人受苦。
楊廣信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他學不來。
“我聽說……”楊廣信又道,“張炳文代管國子監,讓人把四學都圍了起來,可是真的?”
崔郎中點了點頭。
楊廣信忽而又一笑,低冷道:“看來事情既定了,你就聽我的別瞎操心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罷了。”崔郎中一擺手,閉上了嘴。
楊廣信見此,伸手搓了搓鬍子,忽然聽到身後有開門的聲音,回頭瞧去竟是韓來回來了,忙拱手道:“郎君。”
崔秉直也彎下身子,同殿中眾人行禮。
韓來目不斜視,徑直的走進上閣關了門,崔郎中這才瞥眼,滿心狐疑的說道:“郎君這時候怎麼回來了?”
“強弩之末,不便再起。”
楊廣信說道。
崔秉直轉頭看他,沒來由的有些惱。
而進去上閣的韓來坐在翹頭案前,雙手交叉握緊,看著窗外越來越沉的天,喊崔秉直進來,直接發問:“宋端呢?”
“宋女史今天沒來遙監殿,好像是去了上御司。”
崔秉直答道:“郎君可是有事,微臣這就讓人去叫。”
“不必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