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薄搖了搖頭:“還沒想好。”
韓來登時一臉黑線。
“沒想好你說什麼。”
“但是我有這個思路,難道不應該說出來嗎?”杜薄也不快道,“更何況我們當務之急要做的,並不是真的為川王洗刷冤屈,而是要一直為他伸冤從而在聖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對抗曹家。”
“元白的冤屈我一定會為了他申訴到底的。”
韓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杜薄無奈,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韓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噎人,曲解了杜薄的意思,這才道:“今天辛苦了,我從府上帶了些補品,你拿回去給羅衣補身體吧。”
杜薄也不客氣。
“涼言,我就剩下你這麼一個朋友了。”
韓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杜薄渾身一顫,並沒有轉身,眼眶微微一紅,推門出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楊廣信就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摺子,說道:“郎君,這個原本是交由杜大夫簽字的,您看大夫現在……”
韓來現在也說了不算,只是道:“去給孟大夫看了就是了。”
孟鸞和杜薄同為諫議大夫,代簽無妨。
楊廣信應聲出去,韓來起身走了走,也推開上閣的門,瞧著不遠處的孟大夫才忽然想起來,這人右手前些日子受傷了,似乎不能提筆。
可楊廣信過去後,兩人說了些什麼,前者這才哈哈一笑,拿起書案前掛著的毛筆,恭敬的態度讓孟大夫也哭笑不得,連連點頭。
這是讓楊廣信幫自己代簽嗎?
可是筆跡不同。
韓來瞧著,眼睛忽然一凜。
楊廣信用左手提筆。
“楊郎中還真是厲害。”
孟大夫瞧著那摺子上自己的名字,可不是和自己寫的一模一樣,更別說這人是用左手寫的,不住的讚歎道:“真是鬼手啊鬼手。”
“原來楊郎中還會用左手寫字。”
身後響起韓來的聲音。
楊廣信一愣,回頭忙笑道:“郎君過獎了。”
韓來從孟大夫的手上接過那摺子,仔細的端詳著,鸞臺裡每個人的筆跡他都瞭然於心,這楊廣信寫的,可不是和孟鸞的一模一樣。
他若有所思的搖著腦袋,意味深長的說道:“真是和孟大夫的筆跡一絲一毫都不差。”轉頭盯著楊廣信,“楊郎君當真是筆術了得,是不是這朝上的每個官員的字,你都能臨摹的分毫不差啊。”
“那是當……”
楊廣信一時得意忘形,可是然字還沒說出來,他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慌亂的住了口,兩片薄薄的嘴唇像是被針線縫上了一般。
孟大夫並不知道此刻是什麼情況,還在不住的讚歎著楊廣信的巧手。
楊廣信臉上沒有笑,目光死死的盯著地面。
“好好寫吧。”
韓來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楊郎中這樣爐火純青的筆法,只怕當朝也只有你這一個,來日必能借此一步登天。”
楊廣信頭皮發麻,瞥眼韓來離開的背影,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