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看來沈婕妤的孩子沒有保住。
雖然現在誰坐皇位都對他們來說不重要了。
“滾!都給朕滾出去!”
聖人又怒吼了幾聲,刁御醫和劉御醫從裡面跌跌撞撞的奔了出來,連藥箱都弄灑了,兩人蹲在地上不住的收拾著。
“這叫什麼事啊。”
劉御醫的手上還有血,想要擦一下臉上的汗,瞧見那一掌心的紅又無奈的放了下去,說道:“這沈婕妤素來葵水不準,平日裡又總是病病殃殃的,這有了身孕,百般不適也只當是自己病著,也不叫咱們來瞧,誰還能窺得天機,知道她有孕了不成?”
刁御醫也連連搖頭。
“這下好了,這好好一個孩子沒了。”劉御醫特地壓低聲音,“得虧這孩子還沒成型,若是成了型的男胎,只怕咱們得掉腦袋。”
宋端和程聽對視一眼,都過去幫忙,前者說道:“劉御醫這話可就過分了,聖人雖然求子心切,卻也不會亂殺無辜啊。”
劉御醫見到是宋端,稍微放下心來,宮裡的這幾個女官也就只有她比較讓人放心了,便苦著臉說道:“女史,您自己都說求子心切了,您是不知道啊,這段時間以來,聖人多想再要一個兒子。”
“罷了罷了,可別說了。”
刁御醫在宮裡行醫這麼多年,最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那就是現在,接過宋端遞來的針包,說道:“多謝女史了。”
宋端看了一眼殿內,拍了拍程聽的肩膀,這才走了進去,迎面就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聖人坐在外廳的軟榻上扶額,不用靠近就可以感受到這人的勃然怒意。
皇后和固陽公主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後者滿臉失落,瞧見宋端便使了個眼神,叫她進去裡面看一眼。
宋端點頭,撩開內殿的簾子,微微蹙眉。
沈婕妤躺在床上,雖然蓋著被子,但露出來的床單上面滿是鮮紅的血,一旁有宮女和接生婆守著,那人小聲啜泣。
看著沈婕妤不省人事的樣子,宋端大抵猜到了什麼,對著那還在哭著的小宮女說道:“沈婕妤怎麼樣了?”
小宮女哭的滿臉淚痕,說不出話來,倒是旁邊的接生婆忙轉過身來對著她跪下,說道:“沈婕……”
宋端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隨後放下簾子,接生婆這才道:“沈婕妤怕是不行了。”
這話在宋端的意料之中,她輕輕應生。
接生婆則道:“沈主子平日裡身體就弱的很,見不得風,用著山參吊著精神,這能有孩子已經是意料之外了,恕老婦說一句罪該萬死的話,即便是這孩子保得住,勉強足月也生不下來啊。”
“這話你說給我聽就罷了,若是不想死,以後不要再說了。”
宋端冷眼道。
接生婆忙不迭的點頭道:“是是是,老婦記住了。”
“你是伺候沈婕妤的丫頭吧。”宋端又問道。
“奴是沈婕妤的貼身侍女,漫夭。”
那宮女聞言,怯生生的答道:“見過女史。”
宋端想了想,本意不願多嘴,但還是問了一句:“沈婕妤最近……”
“端午。”
話沒說完,有人撩開簾子叫她。
宋端回頭,是岑越。
她愣了一下,那人示意她出來,太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聽說沈婕妤沒了孩子,倒也算平靜,安撫了聖人兩句便回去了。
宋端也一同回了太后的殿裡,那人在路上不緊不慢的走著,岑越在旁伸手扶著,素來都是梁吉,今日換了人,宋端還是有些彆扭。
冷不丁的知道岑越是太后的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越姐姐隱藏的也太好了。
不過聽韓來說,這人的鋒芒是在韓家失勢後才露出來的,看來太后也是那個時候準備出手的,這才動用了這枚十幾年的棋子。
“宋端。”
太后陰沉沉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