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舞攙起蝶舞,緩緩進了寢室。
平日裡姊妹二人沒少進出這寢室,都是以半個主人的姿態在打理。
可今日與往昔不同。
今日,夜昭以王府主人的姿態端坐於寢室床榻之上,最關鍵的是,他不但是清醒的,而且貌似生了氣。
蝶舞緩步走到夜昭床前,噗通跪在地上,雙手交疊在胸前,悲慼痛哭:“求王爺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不要攆我出去。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王爺的。”
影舞見姐姐跪地祈求,也默默跪在姐姐身側,但卻沒有如蝶舞那般痛哭祈求,也沒有落一滴眼淚,只是默默跪著,低著頭,安靜的詭異。
夜昭沒有搭理哭泣的蝶舞,卻對著她旁邊一挑眉,冷聲問:“影舞,你知錯了嗎?”
影舞聞言,一個頭磕到了地上:“影舞知錯。”
“哦?何錯之有?說來聽聽。”夜昭始終沒看蝶舞一眼,連個眼神兒也沒給。
影舞低著頭,默不作聲。
夜昭輕輕一嘆:“你是本王近身侍衛,本王看中的是你伸手敏捷且忠心耿耿。若非如此,你怎能身負重任?”
影舞猛的抬頭看向夜昭,目光堅定語氣鏗鏘:“我對王爺忠心不二,日月可鑑。”
“呵,記得自己的身份就好。主子只能有一個。”夜昭說著,涼涼的看向一旁的蝶舞。
蝶舞與夜昭目光相撞,跪在地上的身子莫名一哆嗦,而後滿臉溼漉漉的凝望著夜昭的臉,膝行到了夜昭跟前,一隻手輕輕抓住夜昭衣角,哭訴道:“別……求求王爺……別趕我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我二人何曾有情?”夜昭語氣不冷不熱,目光滿是不屑。
蝶舞忽的怔住了,呆呆看著夜昭。
畢竟全心全意服侍了那麼久,怎麼?
沒有情嗎?
那算什麼呢?
蝶舞緊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雖然滿臉委屈卻也說不出一句話。
面對著滿面淚痕楚楚可憐的蝶舞,夜昭絲毫不為所動,語氣淡漠的說:“若說有情,我們之間,也只有主僕之情。”
目光中滿滿不甘,蝶舞抽泣:“不……別……”
影舞此時像是緩過了神,一把抓過蝶舞的手腕:“姐姐,王爺向來對你不薄,此次送姐姐去別院,只不過是換個地方當差,並非去吃苦,請姐姐不要在無理取鬧了。”
忠言向來逆耳,影舞的話音剛落,蝶舞就撲倒在夜昭腳邊號啕大哭:“王爺,別趕我走,我不走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彷彿死了親孃,吵的明月心裡的火苗陡然升起。
前世臥底之時,周遭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吵鬧的討厭鬼,一向仁慈的明月總是會想辦法讓那些人安靜下來。
恐嚇、迷藥、睡穴……各種方法都沒少用。
非常時期,明月也會採取直接收割性命的辦法,畢竟,只有死人最安靜。
但明月始終認為自己是個仁慈的英雄,且特別有耐心,所以讓人永久閉嘴的心思常常處於被壓制狀態。
然而此時此地,明月卻覺得其實很有必要讓這個哭唧唧的蝶舞變成屍體,因為她那張臉看起來充滿了痛苦和仇恨,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冷靜啊!
要冷靜啊!
任由夜昭的手越握越緊,明月自顧自的閉起了雙眼。
似乎是感覺到了明月的不耐煩,夜昭對著影舞打了一個響指:“影舞聽令!”
“影舞在!”影舞立刻恢復了單膝跪地的姿態,身板挺的筆直,通體散發著英武之氣。
“本王命你立刻將蝶舞送至別院反省過錯,不得有誤!”
“是!”影舞面色凝重來到蝶舞面前。
“不不……我不離開……你,你走開!”蝶舞髮髻凌亂,看向影舞的眼裡滿是驚恐,雙手卻依舊死死拽著夜昭的衣角不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