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這許多配件,花了這許多時間,把車弄好了。我就這樣白弄啦?”韓不少做委屈狀。
“同學,”方自歸對女生說,“你呢,也不要說是他偷的,確實沒有偷。兄弟,”方自歸對韓不少說,“人家一個女生,又都是一個學校的,別太計較了。”
雖然不太痛快,委屈的韓不少,終於還是漸漸鬆開了本來緊緊握在車把上的手。勝利女生騎車絕塵而去,連聲“謝謝”都沒有,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了。
“第一次來工大,就讓你見笑了。”方自歸對應輝道,“我們這種破學校,破事就是多。”
“不是這麼說。”應輝道,“同濟丟車也很嚴重,天下烏鴉一般黑。”
其實聽趙小川說方自歸上了工大,應輝對方自歸還是刮目相看的。高中時方自歸做為差生坐最後一排,應輝還以為方自歸是那種考不上大學的同學。方自歸考上的工大雖然是三流大學,不是重點大學,好歹也是大學。重點是,這個非重點大學也同樣在偉大而破破爛爛的楊浦區,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方自歸和應輝在食堂裡吃著飯,聊著天,應輝又慫恿方自歸到同濟去玩。
“那麼,同濟有什麼特色?”方自歸問。
“好玩,好吃。你不知道‘吃在同濟’嗎?而且還便宜。我們同濟一塊大排只要七毛錢。”應輝一句話,便亮出了同濟的三大亮點。
方自歸眼前一亮,怦然心動。看來,同濟確實是值得去的,特別是月底時。讓同學接濟,才是“同濟”這兩個字的精髓。
“那下學期開學了我一定去。”方自歸道。
“好,非常歡迎啊。”應輝道。
“那,玩有什麼好玩的?”
“週末有舞會——”
“別別別,舞會就饒了我吧,不喜歡玩那個。”
“踢足球。”
“誒?踢足球可以。”
“週末還有不少活動啊,看錶演啊。還可以下棋,打牌。我在同濟認識了幾個老鄉,棋下得不錯。”
“看來這半年,你在同濟很嗨皮啊!”
“那比高中好玩兒多了。就是……前幾天,聽一個大咖來同濟做個講座,把我給噎了一下。”
“大咖說什麼,把你給噎了?”
“他說,同濟只有兩個學院,一個是建築學院,一個是其他學院。”
方自歸看著露出憤憤然表情的應輝,一邊兒咀嚼嘴裡的大排,一邊兒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咀嚼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哈哈哈,你是其他學院的。哈哈,你們被鄙視啦。”
“大咖是建築系畢業的。你說,我在臺下聽到這種話,噎不噎?”
方自歸的腦海裡立即浮現出工大第一系,計算機系,那抽象的背影。說話可以有偏差,但不能偏差太過分,就像上高數課你可以睡覺,但你不能在課堂上一邊睡覺一邊打呼嚕。方自歸當即替應輝憤怒道:“媽的,帶領你們學院的兄弟,踏平建築學院!”
“媽的,建築學院兩個院士,幾十個博導,這還踏個屁呀!”
這個,就是性格的不同了。
應輝認為,力量太懸殊的比賽,是不值得打的。而方自歸以為,沒有奮鬥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
因為方自歸還需要為第二天的考試臨時抱一下佛腳,應輝吃過晚飯就告辭了。
方自歸看著應輝騎車遠去的背影,想象著同濟大學檔次更高的風景。
高中時,差生方自歸坐倒數第一排,好生應輝坐正數第二排,兩人交往很少,沒擦出火花。現在,高中同學們念大學分散於全國各地,而應輝和方自歸都在楊浦區,他們倆後來,就擦得火花四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