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語把掃把往地上一扔,氣得身體發抖,“你說誰是騷貨?”
蕭良一看,甄語的狀態處於大爆炸的前夕。以前甄語也偶爾爆炸過,蕭良知道甄語一旦爆炸,後面會產生驚人的爆炸力,也知道又不能真的狠揍甄語一頓,口氣便軟下來道:“我是說,你不應該回來這麼晚。既然你回來晚了,就早點兒睡覺。這個時間了,你打掃什麼衛生啊?”
“你這算是關心我嗎?你要是關心我,你就應該把家裡弄好!”
“你這是潔癖,你知不知道?我不弄,是因為我怎麼弄你都不滿意!”
“那你為什麼不能做到我滿意呢?”
“因為你要求太苛刻!”
“好,你不按照我的設想來整理房間,我不怨你,我自己做,這總好了吧。但是我自己做,你不用三更半夜起來罵我!”
“如果不是你把我吵醒,我會三更半夜起來嗎?做到你滿意?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有沒有做到讓我滿意。這段時間你老是回家這麼晚,我很不滿意!!”
……
夫妻罵戰三百回合。
兩人吵到後來,蕭良累了,最後竟然自顧自睡覺去了。
然而甄語氣得心緒難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垂淚。
我拼死拼活,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甄語心想,覺得特別委屈。
幾聲輪船的汽笛聲從窗外傳了進來,好像是誰在這漫長安靜的夜裡哭泣。窗外黑漆漆的,看不見城市的燈光。
客廳裡吊燈發出白色的光芒。地面一半已經被掃過了,一半還被垃圾和灰塵覆蓋著。餐桌旁有一塊砸壞的還沒來得及修理的瓷磚,裂縫放射出來,好像是心碎的樣子。
只有衛生間的玻璃門,透過來讓人覺得溫暖一些的黃色光線。
沙發上扔了一堆已經洗好晾乾的內衣和襪子。泡麵盒裡剩下的麵湯散發出一股酸味。
甄語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時代,那時憧憬中的愛情和婚姻是多麼美好,現在看來又是多麼不現實。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甄語想起了現在,在家裡要操持家務,在外面要努力工作,自己最近還要參加一個考試,經常都是忙到凌晨才睡覺。吃苦也就罷了,可是這些苦,還沒人可以訴說。蕭良不但不能理解自己,罵人還這麼難聽……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人生這麼苦,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疊加起來的悲傷和因此產生的絕望,被拓印在人生的道路上,“咔嚓”一聲。
甄語去廚房裡找出了一把餐刀,這是婚前甄語買的一套西餐餐具中的一把。甄語曾經以為特別浪漫的一件事,就是在餐檯上點兩支蠟燭,和蕭良一起用這套餐具吃她親手做的牛排。
悲涼蔓延,充滿了整個空間。甄語手裡拿著刀,慢慢走進衛生間,坐在了馬桶上。鼓足勇氣後,甄語終於閉上了眼睛,用刀在左腕上一割……刀刃切入皮肉時,甄語感到一陣劇痛,拿刀的手軟了,刀“咣噹”一聲,掉在了地磚上。
甄語睜開眼睛,看見鮮血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