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行動計劃,方自歸叫五個工人到辦公室談判,然後工人還是堅持認為,他們在完成廣州機場專案後,他們的身價立即產生了40%的溢價。
談判不歡而散。
完整的談判錄音儲存下來了,方自歸自己聽了一遍,就用電子郵件發給了梅律師。梅律師聽了錄音以後,說可以用,又說正式開除他們之前反正還有時間,最好再跟他們談一兩次,每次都全程錄音,總之證據越多越有利。
生產經理和高琪也沒閒著,嘗試了一下各個擊破之策。然而該策不起作用,五位鐵人也知道“團結就是力量”的道理,鐵了心要把“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進行到底,堅持同進同退。
軍用機場那五個門的交貨時間越來越近,高琪擔心時間來不及,便在各個擊破之策不起作用後,向方自歸建議,說:“反正五個死人天天窩在工具間裡一動不動,我帶幾個快速門車間的工人到機庫門車間先幹起來,能搶一天算一天。”
方自歸同意高琪的建議,誰知過了半天,高琪就沉著臉回來了,對方自歸說:“快速門車間的工人對我說,老高,你讓我幹什麼都行,這件事就別為難我們了。”
“這有什麼為難的?”方自歸有些奇怪。
“姚前進在工人中間已經放出話來,說誰敢到機庫門車間幹活,就打斷誰的腿。這幾個龜孫子,他媽的無法無天了!”
方自歸心想,要是他們是上海本地人,絕不會出現這麼極端的情況。這些農村裡出來的孩子,路子還是野了一點。
工廠裡都是男工,其中只有少數上海本地人,絕大部分來自外地農村,這也是工廠經過若干年運營,逐漸形成的一種格局。上海工人比較講規矩,但供應量更加充沛的外地農民工,更加吃苦耐勞,要求的待遇也比本地人低,就漸漸形成了工廠裡外地農民工為主的格局。
“高琪,本週內,我肯定幹掉這五個人。”方自歸說,“但是我們就只剩八九天時間了,我們要做好在八九天裡,做完這五樘門的準備。我們行不行?”
“廠長,我跟您說,我不睡覺也把門給您做出來。”高琪道,“就為爭這口氣,我他媽拼了!”
第二份違紀通知書,按計劃貼在了公示欄裡。
雙方仍在僵持,全廠的員工都在看。
就在第二份違紀通知書貼出來的第二天,姚前進帶著另外四個工人,突然闖進了方自歸那永不關門的辦公室。
看見他們突然衝進來,方自歸心想,看來他們還是先沉不住氣了。
“找我什麼事?”方自歸坐在大班椅上,打量著站在他辦公桌前的五個人,“如果你們是要和解的話,向我道個歉,給高琪認個錯,你們現在還有機會。”
“廠長,你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工人道。
“廠長,我們知道你找了律師。你這樣算計我們,不地道啊!”另一個工人道。
方自歸一愣,心想工廠裡的人應該都不認識梅律師,那天梅律師來,也只是和自己、人事經理三個人開會,並沒有通知別人。這幾個工人,怎麼知道律師的事情呢?
姚前進冷笑道:“你還偷偷錄了音,對吧?”
方自歸心裡一驚,心想錄音的事情完全就是自己操作的,除了梅律師外沒和其他人交流過,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廠長,我們都想不到,你是這麼一個陰險的人。”另一個工人說。
“好吧,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就把話說在明裡。”方自歸鎮定了下來,“你們還不懸崖勒馬的話,一定會被公司開除,而且一定拿不到一分錢賠償。你們要打官司,公司奉陪。你們要知道,打官司也是律師幫公司打,我本人根本不用出面,你們問問自己,有多少資源可以和公司的資源耗下去。”方自歸頓一頓,“我們不但有錄音,我們還有蓋著代理商公章的一份正式投訴檔案,這些都是你們違紀,造成公司重大損失的證據。擺在你們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條,就是承認錯誤,接受處罰,洗心革面,將來好好上班。否則,等著兩天後被開除吧!”
“你非逼我們撕破臉!”姚前進陰森森地說,“廠長,我們是可以找到你家的,你就算不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你就不為你家人的安全著想?”
方自歸登時勃然大怒。
“你們竟敢威脅我?!”方自歸“嚯”地站起來,“啪”一掌拍在桌子上,吼了出來,“全部給我滾出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