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家孤兒院的條件,供我讀書到我成年完全不成問題,而我有自信長大後報答他們。”
“我在那裡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有個人自成是我祖父,要把我接走,那一看就不是個好人,我又不是腦子有毛病,放著悠閒自在的日子不過,怎麼可能會跟著他受罪?”
“可惜我那時才五歲,還是個小豆丁,哪裡鬥得過謝留那種瘋子,就只好跟著了。”
施煙全程沒有插話,安靜聽他說。
面上沒有絲毫訝異的表情,好似在聽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樣。
蘇塵看得無奈極了。
但清楚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她願意這麼聽一聽,而不是用一句“對旁人的事不好奇不用和她說”打發他就不錯了,他也不能要求太高。
繼續說:“我確實是謝留的親孫子,謝留以為我不識字,別人遞到他手裡的檔案他都沒避著我,我看到了親子鑑定。”
“不過看到的是和謝留的兒子的親子鑑定,在謝留身邊待的那段時間,我聽到了不少訊息。”
“包括他早就知道我們母子的存在,但他嫌棄我媽出身不高身體也不好,一直不同意我媽進門,還棒打鴛鴦將我那個從來見過面的父親關在家裡。”
“直到我媽病逝,我那個父親接到訊息,每兩年也跟著去了,他才想到把我從孤兒院接出來。”
“他把我從孤兒院接出來可不是要經營什麼祖孫情,純粹是他年紀大了,怕有生之年完成不了自己的目標,需要一個繼承人來幫他完成遺願。”
“我又沒受過他的恩惠,甚至可以說我和他還有仇,我又不是蠢,才不會留下來幫他。”
“說是走丟,其實是我自己溜的,我在他身邊那段時間存了點零花錢,趁著年紀小,又表現得乖巧讓他疏於防範,溜到火車站附近,躲進別人的行李中。”
早年的青城更亂,火車站那種地方更是魚龍混雜,安檢並不嚴格,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其實很容易混過。
“那個人剛好去京都,我就跟著他的行李到了京都。”
“說起來,去到京都後,那家孤兒院都是我自己去找的。我就往孤兒院門口那麼一倒,醒來後裝失憶就被留在了孤兒院裡,直到遇到師父被她收養。”
說到這裡,蘇塵嘚瑟地朝施煙咧嘴一笑。
施煙:“……”
笑說:“不愧是蘇塵哥,才五六歲就敢做這麼大膽的事。”
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從原勢前主人的手裡逃脫不說,還孤身從青城到京都。
蘇塵揚了揚下巴:“那可不,你哥我可是天才。不然孤兒院裡那麼多人,師父也不會誰都沒有看中,獨獨看中我不是?我聽說師父挑繼承人可是挑了很多年。”
“倒是鬱溫……我們先後兩天被謝留帶回去,鬱溫是作為我的玩伴被謝留帶回,自然是要時時跟在我身邊。我們小時候其實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交情還不錯。”
“我溜的時候想著他留下來可能會受責罰,準備帶他一起走,但我要溜的訊息肯定不能暴露,就只是旁敲側擊打探他的意願,每次打探出來的結果都是,他不想再回到橋底下過那種飢寒交迫居無定所的日子,我就打消了帶他一溜的念頭。”
那麼小就這麼警惕,連關係不錯的玩伴都防著,如今回想起來,蘇塵還有點小小的自豪。
“現在想來,就算當時鬱溫猜不到我有要溜走的打算,隨著年齡和見識的增長,鬱溫應該早就意識到了,而他始終沒想過離開謝留。”
“既然選擇留下來,就該接下謝留的遺願,想讓我來頂替,這算怎麼回事?我又不欠謝留的。難道他以為對謝衡出一次手讓謝衡重傷險些丟命,就算還了謝留的恩情,可以沒有負擔地離開?”
“行吧,他想離開就離開,謝留都死了,又沒有人能管他,幹嘛還要把我拖下水?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無債一身輕,可不想我悠閒自在的生活被打亂!”
關於鬱溫對謝衡出手,謝衡險些栽了的事,姜澈也簡單和施煙提過,施煙是知道的。
“既然蘇塵哥說你小時候的事都記不清了,對外就一直保持這個說法吧,今天我們的對話,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