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感應燈突兀的亮了。狹長的影子扭曲著波段凌自私的思想。
“我,只會給他添亂。”她低下了頭。
“那也是他心甘情願的。你太不瞭解男孩了,他們在保護值得的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求回報的。你看過他在雨幕中擋在你身前的模樣,雖然最後出糗的摔在了地上。”
潘德最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白色的老年人背心讓他鬆弛的肌肉露在了表面,他不太怕冷,顯然這也是託龍族的基因所賜。
“我知道!我知道!”波段凌顯得很是激動,就好像觸動了哪一條原本無法執行的程式,“可沒人能忍受這種苦痛,看著守護自己的騎士受傷。”
潘德警官的煙癮犯了,他在等待她冷靜的過程中,沉默了些許,並順帶點了一根菸。
他的肺部壞透了,但也是多虧了龍族的基因,他們對致癌物質有非常強力的抗性,因此不用把這些瑣事放在心上。
“如果你現在離開他的話,那他才是真正的受傷。這會讓他胡思亂想,可能他會這樣假設:這個女孩覺得自己不夠可靠。他就會有被拋棄了,你知道他總是做被拋棄的夢的,隨後你以同樣的方式再狠狠地傷害他一次嗎?”
“這只是你的假設,還有雖然你救了我們,但你沒有辦法代表他的想法。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波段凌的手心顫抖了一下,為狠心離開做足了準備。
……
不知是說話的聲音驚醒了那個熟睡的男孩,還是在夢中遇到了不好的情況,他在潛意識下喊出了熟悉的名字。
“波段凌——”
從臥室裡傳來了記憶深處的聲音,她又心軟了,輕輕地轉開門把。
“我會帶著你離開的。”
他的意識還沒有清醒,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胡話。
“也許你壓根沒有明白,他把你帶出映象區花了多大的能耐。”
“什麼意思?”
潘德警官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你真以為他是因為風寒細雨感冒的嗎?”
“他做過手術,身體恢復得並不是很理想”
“你可太天真了。”潘德警官搖了搖頭,“你們入侵的全息世界的那一天,域在第一時間就發起了定位反饋了。映象區的長官拉美夫可是一個熱愛獵殺遊戲的病態執法隊。”
“可我們最終還是逃——”波段凌的腦海突然一閃而過,她逐漸可以理解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了。
“不用顧忌,大膽往下猜。拉美夫抓住了你,威脅這個小傢伙配合他的獵殺遊戲,隨後他在映象區被全城獵殺,並支撐到了你醒來的那一刻,隨後帶著你離開了映象區。”
波段凌的嘴唇開始發顫,想起這個傢伙說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說出自己摔倒的語句,她就有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額頭,鬢部都是槍械造成的痕跡,他從來沒有把你視作拖油瓶,請你也不要這樣想。離開一個人很容易,就跟傷害一個人一樣簡單。”
潘德警官轉了身,帶上門的時候,順便熄滅了房間的燈。
“再考慮考慮吧,在這個他需要你的時候,就多想想當時你需要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