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沒想到,只那一步,卻讓王政那邊產生了莫大反應,最後甚至引發了一系列的反彈,林如海也就迅速被皇帝丟擲來,最後丟到江南那旮沓去,大好前途一朝喪盡。
也是自那之後,皇帝與太上皇的關係,便陷入了僵化。
“所以,這工部要將此事鬧大,目的絕不僅僅只是為了那幾個照磨所吏員……”
聽林如海這麼一講解,李昭才算是對這情勢有了一個瞭解。
然後回頭看著林如海正笑望著自己,突然心頭一動,問道:“林大人與我說這些,可不只是為了這件案子吧?”
林如海笑著點點頭,又露出了那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可惜李昭的出身太低,哪怕脫籍了,也很難在仕途上有所建樹。
林如海原本見他進入繡衣衛,還打算讓他低調行事為人,莫要暴露鋒芒引來針對。
但既然李昭自己有上進之心,那他也不會壓著甚至會幫他一把。
林如海沉聲道:“你或許不知道,自從天子將皇城宮牆拆除了半邊,他便每年都會遇刺好幾次,且是以各種方式。幸得暗衛和龍禁尉一暗一明護持著,才沒有讓他們失手。
“天子在民間聲望極佳,會做出這等事情的,想也知道到底是何人。”
得罪了利益的人唄,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絕對的中立,也肯定只能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
而當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他們勢必會想要做什麼,要不就是轉變自己,要不,毀了讓他們利益受損的人。
遠的不說,就說前明時候,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任皇帝死於非命?
真的是他們運氣太差,命不好,喜歡折騰?
有當然是有,但每一個都這樣,就顯得莫名了,就算自己不注意,大臣內侍們也該注意。
除非,監督者本身就成了加害者。
不過,皇帝處境艱難,對於李昭來說,卻沒什麼感覺。
畢竟他對那位素昧蒙面的皇帝談不上什麼忠誠,甚至對於他突然把自己調進繡衣衛中、破壞自己原有計劃的行為還有些記恨呢。
而且他不像是林如海,基本上已經跟皇帝繫結了,榮未必都榮,但是損肯定俱損。
“林大人覺得,此次案件,是太上皇那邊的人借題發揮,還是,根本就是他們命人所為?”
“當然是,借題發揮。”林如海笑道:“此次工部物議洶洶,絕非只是因為此次案子,而是他們長久以來,遭到今上冷落,所以才迫不及待趁此機會跳出來。
“他們要做那出頭鳥,但卻又怕驚弓,故而才要儘可能將太上皇那邊也拖下水。而太上皇,也不過是順應自然,本就有心下場。
“不過此事,遲早會演變成,對工部的調查……”
李昭這下很快反應過來:“太上皇之時,工部經手了那麼多大工程,不可能沒有一點破綻留下,這些破綻恐怕也不只是與工部官員有關。不過,皇帝既然能放過那江春,那這工部……”
林如海微微一笑道:“正因為前番放過了江春,此番,就更不可能放過工部了。”
李昭想了想,也有些懂了。
因為有錢了呀,再加上江春手上可是掌握著一大筆朝中要員的財務往來記錄,這些都成了皇帝的把柄。
雖然明面上看不出來,但暗地裡他恐怕早就開始佈置開了。
甚至這樣一想,這個案子是他找人動手的可能,反倒比太上皇那邊還要更大,畢竟看最後得利者,即可猜到幕後真兇。
當然,李昭也傾向於林如海說地,此事或許只是偶然,然後兩邊都在借題發揮。
這時林如海坐了回去,然後突然又問了一個問題:“李昭,你可知道,為何本官會和你說這些?”
李昭怔了下,看著林如海微微搖頭。
林如海笑了笑,說道:“你與岫煙的事情,我會尋個時間,與邢家兄弟談一談,儘快給你們定下來。到時候,咱們便算是一家人了。”
李昭心頭一動,林如海的確是越來越拿自己當晚輩,但要說是因為邢岫煙的關係,卻也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