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上前對淳于越作揖擺道:“見過淳于先生。”老顧也抱拳表示禮敬。
淳于越笑道:“我們也正好要回稷下學宮,不如我們一起結伴而行,我正好也想聽聽你這兩年來的遊學經歷。”
沈醉笑道:“榮幸至極。”
沈醉三人和淳于越父子三人便在曲阜城逗留休整兩日,明日準備離開繼續趕路。子衿和子先柔兒年紀相仿,熟悉了之後自然玩到了一塊去,子先今年虛歲14,可能是家中長子的原因,舉止沉穩有禮,一副小大人模樣,柔兒今年虛歲11,只比子衿大一歲,與哥哥不同,天性活潑,現在有了子衿這個同齡女孩相伴上路,自然而然的玩到了一塊去。今日集市中有雜耍表演,柔兒便纏著淳于越帶他們去看,此時淳于越正拉著沈醉談秦國遊學的經歷,談得興起,便和柔兒說,稍等片刻,柔兒生性活潑,哪能等啊,便拉著淳于越撒嬌,一旁的子衿看到這一幕,有些羨慕,沈醉看到子衿的神情,正想答應她們一同去看錶演,老顧這時突然道:“我在房間待著無聊,正想出去逛逛,你們要去的就跟上。”說完便出門了。
柔兒歡呼雀躍,立馬跟上,一旁的子先和子衿有些意動,但是還是站在原地,沈醉向他們輕輕揮手,笑道:“一起去吧,雜技表演可是不多見的。”
兩人聽沈醉都這樣說了,便也神情雀躍跟著離開了。淳于越微微皺眉,有些擔憂之色。
沈醉明白淳于越的擔憂,解釋道:“先生放心。顧醒曾在我遊學期間,救過學生數次性命,他雖然冷漠寡言,但是也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又有一身本事,子先他們出去玩耍,有他看著應該無事。”
淳于越眉頭展開,自嘲道:“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慚愧!”
沈醉搖頭道:“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人之常情,先生不必介懷。”
淳于越欣慰地笑道:“看來子醉這次遊學,收穫不少,以前你除了做學,在學宮基本深居簡出,與同齡人交往頗少,當時我還與你先生笑言,子醉就是被他影響了,性情多少有些孤僻。不過這次遊學歸來,看到你的性情有所改變,闊達了不少,交了友人,收了弟子,還在秦國做了王子的先生,看來這一路遊學,應該受益匪淺啊。”
沈醉有些尷尬道:“先生,我只是在秦國做了幾個月公子扶蘇的伴讀,也沒有官身,怎麼就傳到稷下學宮去了?”
淳于越朗聲笑道:“你呀你呀!還不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成為稷下學宮的名人了嗎?去年齊國大臣裡,就流傳出,秦王宮宴中有一個儒生就坐在秦王旁邊,宮宴結束後還被秦王單獨叫到書房促膝長談,聽聞此人是公子扶蘇的先生,來自稷下學宮,名叫沈醉。後來齊王找到祭酒打聽你,訊息又傳到了稷下學宮,你平時低調,即使在稷下學宮認識你的人也在少數,一打聽是一個普通的儒家門生,還是荀氏門人,然後瞬間就在學宮內部傳開了,如今那些還未及冠的稷下士,都想著以後遊學,都去一趟秦國,看看能不能也當個王子老師,哈哈哈!”
沈醉有些無奈,看來回到稷下學宮之後,要不清靜一段時間了。然後看了看門外,老顧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看來對小孩子比對我有耐心。
沈醉和淳于越一行六人離開曲阜之後,沒有在耽擱,一路東行,不到一個月,已經來到臨淄城外了。
天幕中,姬軒和伏生兩人。
姬軒笑著對伏生道:“你學生快到稷下學宮了,怎麼還打算繼續盯著我啊?”
伏生搖頭笑道:“我並沒有盯著前輩,我也是閒來無事,也想陪前輩看看子醉這一路的遊歷,前輩不覺得自從子醉收了弟子之後,心態不一樣了嗎?”
姬軒輕笑道:“你們讀書人,都是那麼虛偽的嗎?擔心我影響沈醉的心境就直說嗎?”
伏生面帶微笑,溫和道:“前輩多慮了,伏生一直覺得前輩對子醉沒有惡意,之前連小友的靈界是,如今這個靈界也是,只是伏生愚鈍,一直不明白前輩之前為何要用魔氣掩飾自己的靈力,我觀前輩,並非魔物。”
姬軒看著伏生,微微一笑,嘖嘖道:“哦?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魔物呢?”然後手中凝聚出一團黑氣,隨手一扔,黑色氣團從天幕中飛下靈界,往楚國方向飛去,最後黑氣飛入楚國的一個七八孩童身上,當黑氣進入這個孩童身體中時,孩童突然抱著頭,在地上打滾,他周圍的人嚇得不知所措。不一會兒,孩童沒事一樣站了起來,緩緩睜開雙眼,周圍的人又嚇了一跳,孩童的眼裡瞳孔變成雙瞳,較小那兩個瞳孔閃著黑氣,圍繞著較大的瞳孔轉動,孩童環顧四周,眼中盡是煞氣。
伏生大驚,連忙叫道:“前輩,你這是為何?”
姬軒輕聲笑道:“伏生,你最大的執念,是當年秦朝即將覆滅時,項羽率領軍隊包圍咸陽,當時秦朝的術士和項羽召集的百家術士,在咸陽城不計後果的術法大戰,波及周圍的百姓,最後連藏納世間學術的書籍的阿房宮都被這場大戰中燒得一乾二淨,你當時在場,可是無法阻止,心中有愧嗎?”
伏生臉色蒼白,無力反駁。姬軒看著天幕下的沈醉,淡淡地道:“你不想看看,同樣的情形,沈醉又是如何選擇嗎?這次,就讓我加大一些難度,讓他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道不仁,術亂天下。”
隨即姬軒消失在天幕中,只剩下背影落寞的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