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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三問三答

蕭魚從花園離開後,腦中一直回想著傳旨太監跟她說的話,心中那種駭然的感覺久久不能散去。正如刑律儉所說,百年刑家亦不過是帝王權術下的一顆棋子罷了,命運如何,端看執棋者一念之間。如今執棋者不想再用這可棋子了,那這顆平日裡用的得心應手的棋子亦會變成一顆老鼠屎,早晚要挖去。

老鼠屎呀!

蕭魚嗤笑,覺得這個詞用在刑律儉身上也沒什麼不可。

他可不就是喜歡攪合麼?江城已經足夠腥風血雨,倒也不差他這顆老鼠屎,只是她並不想步他後塵,成為下一顆惹人厭棄的老鼠屎。.

思及此,原本忐忑的心情竟也奇異地安穩下來,她決定去找齊閣老,目前為止最適合當破局者的人非他莫屬。

與西郡王院裡的富麗堂皇相比,齊閣老的竹軒一點也沒有辱沒文人的氣質,整個院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清雅,成排的青竹林立牆邊,旁邊的花架上養著上好的君子蘭,雖看不出品種,但大抵是嬌貴的,用細細的竹竿搭成的涼棚正好遮住了午後的陽光,使清韻的花團挺直地開在葉脈間,偶爾風一過,卷點芳香漣漪。

蕭魚駐足片刻,臺階上的房門從內開啟,齊閣老的隨從墨白拎著水壺從裡面出來,見到她時微微點了點頭,徑自去給花架上的蘭花澆水。

蘭花嬌貴,侍弄起來也與旁的花不一樣,蕭魚便坐在一旁看著墨白精細的侍弄蘭花,恍惚間竟也混到太陽西斜。

侍弄好最後一盆蘭花後,墨白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頗為苦惱道:「蕭院首是有何事?」

蕭魚雙手撐著下巴越過墨白看那幾盆蘭花,既沒有他以為的焦躁,也沒有不耐,這讓墨白對這位新任的院首多了些旁的想法。他將澆花的水壺放在花架旁,好心提醒她:「若是院首想讓閣老給刑家求情,閣老是不會同意的。」

蕭魚噗嗤一聲笑了:「閣老料定我會來求他?」

墨白蹙眉:「難道不是?」

蕭魚疲累地打了個哈氣:「你怎知我不是來躲清淨的?」

墨白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簡直與之前預想的大相徑庭。他有些迷茫,側頭看了眼書房的方向。蕭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見齊閣老捧著茶杯立在窗前,亦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

「你要躲什麼?」墨白執拗地問,蕭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隨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便極有耐心地笑道,「自然是躲災禍。」

「躲災禍?」墨白瞬時警醒起來,原來她早就在這裡等著他,可恨他繞了一圈又被她繞回原點。

他氣惱地重重將腳邊的落葉踢開,終於閉緊嘴巴再不開口。

蕭魚看他模樣,忍不住笑著摸了摸鼻尖:「你怎不問我要躲什麼災禍?」

墨白卻是再也不肯開口。這時,原本虛掩的窗欞「啪」的一聲轟然合上,齊閣老的聲音從窗內傳來:「蕭院首的難題老夫解不了,還是請回吧!」

蕭魚從石椅上站起來,閒庭漫步一般走到窗邊,背靠著窗欞看向院子另一側的菊花叢,許久才道:「蕭魚不請閣老解難題,只是深知閣老學識淵博,有三個問題困頓謀許久,想請教閣老罷了!」

一牆之隔內的齊閣老垂眸看著茶盞裡載沉載浮的茶尖,許久才道:「蕭院首不妨提出來。」

蕭魚咧嘴一笑:「那我問第一個了。」

「可!」

「第一問:君心。」

蕭魚話音一落,齊閣老持盞的手微微一抖,飛濺出的茶水在手背上留下一點淺淡紅痕。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蕭魚小心翼翼又喚了一聲:「閣老?」

齊閣老蹙眉看著灑在手背和衣襬的茶漬,回道:「

君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