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員去了就立刻送往了手術室,而王立這種輕傷員則是被安置在了病房裡,一間房間裡有四支木板床,看木色是剛剛打的。
醫院裡裡裡外外的醫生和護士多數都是男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八路軍自己培養的,在這些年的武裝鬥爭中自己培養的,護士檢查了傷口之後,不一會醫生就進來了。
這個醫生帶著口罩,眼窩深陷,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眼珠也滿是血絲,白大褂有些散亂還沾著血跡,顯然根本沒有條件進行更換和消毒。
本來需要徹底清創的,甚至需要深灌雙氧水,但是因為沒有條件,所以只是簡單的用了生理鹽水和酒精清創,又給了王立一碗酒和一塊麻布,連麻藥也不打就要準備縫合,這可把王立驚呆了:“醫生,你這連麻藥也不打?”
雖說戰地急救的情況下,使用二鍋頭、威士忌、白蘭地或者是伏特加進行消毒也行,但是不打麻藥的操作還是震驚了王立。
“我的小同志啊,現在的馬飛異常稀缺,有限的馬飛只能優先給重傷員使用,所以,你就忍忍吧。”醫生沙啞著嗓子說,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他比誰都難受。
別說是王立這種一道不到十公分左右的小創口,就是很多20多公分的大型創口甚至截肢手術有時候都打不上麻藥,生鋸啊,別說是杜冷丁了,連馬飛都沒有,只能喝劣酒或者是土法的蒙汗藥來鎮痛。
顯然不做手術也不可能,一咬牙喝下酒,把麻布咬在嘴裡,悶聲說:“來把。”
“是條漢子。”醫生拿過手術器械說道。
一碗酒下去,王立就後悔了,麻蛋,地瓜燒,跟一條火線一樣順著喉嚨就下去了,看起來是很有男子漢氣概的,如果忽略掉差點被抓爛的床單和沾滿口水的麻布的話。
王立能感覺到,針頭和羊腸線在真皮層來回穿梭的感覺,這是刀傷屬於深度創口,需要縫合三次,但是這個也得虧是運氣好要是捅在動脈上早涼了。
醫生的走針速度很快,顯然是一個熟練的急診科醫生,或許偶爾也兼職做骨科、心外科甚至是內科兒科醫生,因為總部醫院不止接待軍隊傷員,也接收老百姓來看病,遇上窮的還免費治。
你在別的地方看不起病啊,沒關係來八路軍醫院看,不要錢,咱八路軍是窮人的部隊。
王立一邊哼哼,一邊也在數究竟紮了自己多少針,等縫完之後王立拿下嘴裡的麻布說:“你紮了我三十一針。”
“哈哈哈,你這個人真有當年軍神的風采。”醫生脫下橡膠手套不無調笑的意味說道。
這個故事是當年北伐戰爭的時候的事情了,後來被稱為軍神的129師師長當時眼部負傷,為了不傷到大腦影響革命事業,他毅然選擇不用麻藥,並在手術後對醫生說:“你割了我七十二刀。”
手術結束之後,敷上藥,王立被抬著換了一個房間,這裡還有五個傷兵,已經聊起來了,幾乎都是剛剛做完手術的,都是剛剛喝完酒的。
男人嘛,喝完酒就喜歡吹牛逼,其中一個老兵問王立:“你那個部分的?”
“我是386旅新一團的。”王立從牙縫裡吐出一段話,不得不說現在還疼著,一時半會過不去這股勁。
“頭一次負傷吧,習慣了就好。”這個老兵嘻嘻哈哈的說道。
“特麼的,你才老負傷呢。”王立會懟道。
“哈哈哈哈,老張啊,你看你看人家是文化人口上想佔點便宜,丟人了吧。”一個腿上打著夾板的老兵笑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