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年,三月初。
雪還未完全融化,大地尚未甦醒。淵太祚便聯合慄末靺鞨首領乞乞買利,各出兵四萬五千人,南下攻打遼東。
對於此戰雙方都是早有準備,尤其是在雙方對峙的正面戰場,黃明遠在扶余城和開原城佈置了十一萬人馬,正等著靺鞨人的到來。
這是一場決定遼東歸屬的戰爭。
淵太祚的長子淵產騎在馬上,看著雙方連綿不絕、威武雄壯的軍隊,滿是歡喜。
淵產在高句麗錦衣玉食貫了,哪裡受過這種罪。這個冬天的經歷,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夢魘。因此他越恐懼、仇恨這個冬天,便對遼東越發的嚮往。
“也不知道扶余城怎麼樣了,這次我一定去城西的飛龍館好好吃他一整隻飛龍,祭祭我的五臟六腑。”
“哈哈哈哈!”
他舅舅梅龍笑道:“這時節,別說一隻飛龍,連飛龍毛也沒有。”
眾人又是大笑。
看得出來,眾人對於這次南下攻打扶余城還是充滿了信心的。畢竟在山坳裡茹毛飲血的幾個月,一個個都是吃過人肉的主,此時連精氣神都有些不同了。
眾人各自調笑,聲音很大,在急行軍的隊伍裡顯得有些突兀。
這時在淵產身側的淵太祚皺了皺眉頭,說道:“誰給你說咱們要去攻打扶余城了?”
淵產一愣,看向父親。
“阿耶,咱們不是一直說反攻扶余城,怎麼又不去了?”
淵太祚看了一眼這個兒子,心中有些慍怒。這個兒子這麼大了,雖然聽話,可還是沒有什麼長進,這讓他怎麼放心將淵家交給他。
淵太祚儘量壓制心中的怒氣說道:“隋軍在扶余城至少有數萬人馬,裝備精良,拒險而守,就我們這些人,去硬撼扶余城嗎?”
“可······”
淵產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雖然淵產從未與隋軍交過手,但也知道八九萬人馬打數量差不多的隋軍,對方還有堅城,那他們是絕沒有勝利的可能的。
淵產只得問道:“那我們要去哪裡?”
“你自己想!”
看到兒子如此著急的智商,淵太祚沒好氣地“嗆”兒子一聲,便打馬向前。他實在不願跟兒子走在一起,近墨者黑。
只留下淵產有些愣神又有些尷尬的留在那裡。
這時淵太祚的弟弟淵建生一看兄長怒了,趕緊追上去,給侄子說好話。
“大兄莫急,子產還年輕,得給年輕人成長的時間。”
聽到弟弟的話,淵太祚更是生氣。
“他都三十了,還要什麼成長時間,以他的本事,就是太平時節都守不住家門,更何況現在我們惶惶如喪家之犬。淵家真交給他那就完了,或許我真的該考慮換個繼承人了。”
淵建生沒再說話,他很有分寸,涉及到繼承人的問題,他不會輕易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