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有時候也信了。
可是你們再看看老百姓吃的,都是些什麼。
我們是平定了叛亂,是綏靖了地方,是給老百姓了一個安定的生活。可是我們吃的每一粒米,每的沒一針衣,都是來自於老百姓,做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
而現在百姓的生活,跟從前有多大的區別,一樣是吃最差的飯,幹最繁重的活,上不起學,看不起病。
我們做到這樣,算什麼救星!”
“衛公恕罪!”
黃明遠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眾人無論如何,也不得不請罪,做出一番姿態。
黃明遠讓眾人皆起身,接著說道:“我聽說有人,家裡連廚子就四十多人,連切蘿蔔絲的,都有專門的人,花樣有十幾種。這吃飯必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要說到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有些人喜歡精緻,有些人喜歡粗疏,本沒有什麼差別。可是有必要做到這麼精緻嗎?
彼為象箸,必為玉杯,為杯,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
由小見大,把心思花到吃喝玩樂之上,別的方面的心思就少了。用不了多久,人就廢了。
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平定了叛亂,就萬事大吉,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要讓百姓,真正的富起來,吃得飽,穿得暖,上得起學,看得了病。”
聽得黃明遠的話,不少人都低下了頭。
黃明遠舉的幾個例子,不少人都是其中的主角。
眾人又是“齊齊請罪。”
黃明遠只得說道:“今天我不是在找大家的錯,只是我希望諸位記得‘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宴無好宴,眾人真真是吃了一肚子的掛落,難以消化。
但至少這算是一個警鐘。
算上之前的“天津案”和這一頓“窩頭飯”,至少能讓所有人清楚的瞭解自己的態度,在接下來有個警醒。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
治萬民容易,治吏難啊。
送走了眾人,黃明遠單獨留下了李子孝、房玄齡和工部侍郎楊元弘。陳遠改任樞密副使後,一些涉及到具體政事的會議,就插不上嘴了。
這一次,黃明遠準備以房玄齡為河道梳理大使,楊元弘為副使,對河北、河東、青州的水利進行一場全面、統一的梳理,力爭將灌溉水平恢復到大業六年。
黃明遠的要求很高,而行臺現在又沒錢。
梳理河道,簡直是個出力不討好的活。
房玄齡從遼東調任中樞,一躍而成尚書右丞。本來中樞之人便盡是不服,這一次,房玄齡到底是有真本事還是關係戶,就要見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