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堂上,分別坐定,黃維揚便問道:“三叔率這麼多軍隊北上是為何?”
黃明襄笑道:“我此番北上,一為雕郎,一為宇文化及這個逆賊。這一次便是收復江都的好時機,只待宇文化及北上,我軍便直搗江都。”
眾人聽了,也紛紛笑道,彷彿攻破江都,只在須臾之間。
不過黃明襄沒笑。
看著黃明襄、凌敬等人,黃維揚乃問道:“收復江都,倒是如常,不過叔父此番統兵北上,吾父可否知之。”
黃維揚的話剛說完,堂上忽然一片鴉雀無聲,眾人皆看向黃維揚。
說實話,黃維揚對於黃明襄著實有些不滿。整個江都之變,他完全跟著凌敬和黃明襄的指揮棒走,幾乎是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若是他能知曉二人的計劃,提前做出針對,二弟也不會生死不明。
在黃維揚看來,三叔在江南經營了太久,久到江南已經成了三叔的江南。而且父親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利,讓三叔已經膨脹,所以才會自作主張。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事情。
作為衛公府的世子,作為黃明遠培養多年的接班人,黃維揚覺得自己有理由警告三叔一番,讓他清醒一下。
黃明襄聽得侄子的話,立刻便聽出黃維揚的不滿。
他倒是明白對方是對自己瞞著他的不滿,因此笑道:“些許小事,不必麻煩大兄。”他當然不能提黃明遠對江都情況的瞭解,實際上這次北上也確實是他的自作主張。
黃明襄本以為如此可以搪塞侄子,但黃維揚顯然不願意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於是便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叔父帶人返回江南吧!”
眾人皆是一愣,連黃明襄也沒反應過來。
“兵者,國之大事,四萬人馬的調動,已經是重大的軍事行動,其調動必須由父親親自下令。今叔父率兵北上,雖然事出有因,但也違反了父親的規定。所以還請叔父率兵返回,向父親求令之後,再渡江北上。”
黃維揚一本正經的樣子,讓眾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黃明襄著實沒想到大侄子會將他一軍。
江南之事,自黃明遠北上之後,便無暇顧及。因為歷史上江南不是隋末爭霸的主戰場,對整個天下的爭端幾乎沒有影響,黃明遠索性將江南全交給黃明襄,任其經營。之後江南之亂,黃明襄整和江南十一郡,成為江南事實上的統治者。
這些年來,黃明襄徵調兵馬,號令各郡,征討不臣,江南軍隊如其私兵一般,他還真沒想過調兵要經過黃明遠允許的事情。
況且黃明遠遠隔萬里,什麼事都請示黃明遠,黃花菜都涼了。
“雕郎,江南調兵之事,我自有兄長的允許。”
事情到這個程度,黃明襄也有些難堪。
“叔父可有父親的手書。若是沒有,還請叔父返回。江都之事,事關全域性,其發展影響到整個天下的變動。這麼大的事情,必然要由父親統籌全域性,做出判斷,我們才能執行。否則貿然行事,一旦出錯,恐悔之晚矣。”
黃維揚說完,整個大堂一片安靜。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小郎君和六郎君這是要頂起來了。
黃維揚是句句不離父親的命令,反正就是死扣住這一點向黃明襄發難。偏偏這一點旁人還沒法反駁,數萬人的調動安排,黃明遠連知道都不知道,這實在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