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鈞給她斟茶,緩緩搖頭,“她已離開會州。”
“什麼?”正緩緩落座的沈清蘭聞言,嗖的又站起來,“……是……回京城了嗎?”
衛長鈞抬眸看她,輕輕點頭,“是的。”
沈清蘭怔了怔,神色越發凝重,“是因為病重嗎?”
“……”衛長鈞閉了閉眼,把茶遞到她手中,終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沈清蘭雙手捧杯,猶覺得不穩,喝又喝不下,放又不捨得放,就那麼呆愣愣地站了一會,才像是自言自語,“我怎麼不早兩天去看姐姐呢?都沒來得及送行。”
她在心裡默默把自己鄙視一遍,怎能穆老夫人離開,你還忙東忙西,大清早起來做點心,又趕過去送行;到了姚姐姐這裡,就連個面都沒露?枉費她待你一片真心。
一想到以往姚太太待自己的好,沈清蘭就難受得喉嚨發緊、呼吸困難,一低頭,淚水就滾滾而下,哭得不可遏制。
“清蘭……”
她這一哭,把衛長鈞給嚇壞了,手忙腳亂地過來安慰,倒茶不管用,遞點心也不管用,好聽話又不會說,沒得法子了,一把將她抱住,拿衣袖給她擦眼淚。
“別哭別哭。”
沈清蘭推了推,沒推開,只得攥著他的衣襟把臉蒙起來不讓他碰,這舉動她做來只為了遮羞,可在衛長鈞看來,卻十足是撒嬌,低頭看著胸口的小腦袋,不由得翹起嘴角。
等她剋制住哭泣,衛長鈞才緩緩解釋,“姚太太離開的時候你傷得很重,怕你擔心,我們便瞞著了。”
沈清蘭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地問,“上次我去,瞧著似乎好轉,怎麼突然間又加重了?”
“她那是從胎裡帶出來的,反反覆覆這麼多年,時好時壞的都難以預料,這次,也是我們堅持,才算強行送回京去的。”
沈清蘭抬起頭,眼睫掛淚珠,她很想明明白白地問一問姚太太的身份,可話到嘴邊仍無法開口,既然是個隱藏了多年的秘密,自己這一問就太突兀了。
她想了想,只輕輕一嘆,“京城名醫薈萃,藥材也多,姚太太必定能好起來,只是我……”
衛長鈞雙臂稍用了些力,將她往懷裡緊了緊,眼梢挑起溫柔和歡喜,“等你到了京城,又能見面了。”
“……啊?”
沈清蘭愕然,發出聲音才反應過來,他是說成親嗎?刷的就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把他推開,扭頭回避,臉是揹回去了,可憐兩隻耳朵,紅豔豔透亮,無遮無擋地落在衛長鈞眼裡,看得他心癢癢的,特別想伸手摸一下。
他心慌地咳了聲,打破尷尬,“清蘭,兩地傳書,聘禮運送需要時間,你耐心等待……”
沈清蘭更窘迫了,又不敢回頭,低聲惱道,“我又不著急,你別胡說!”
衛長鈞看著那兩隻越來越紅的耳朵,笑得溫柔都要溢位眼來,“好好好,是我著急,我急著娶你。”
沈清蘭羞得猛然回頭,狠瞪他一眼,奈何那眼底嬌羞盪漾,未嘗顯出一兩分惱怒,更多的卻是嫵媚,勾人心魄,不等衛長鈞從痴呆中反應過來,她自己也覺察出不妥,又慌忙回身躲藏。
“好好的跟你說姚姐姐呢,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
“好好好,不說了。”衛長鈞認錯極快,立即又端茶倒水來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