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我記得清楚，先弄完了再說。”盛安寧連頭都沒回，繼續在筆記本兒電腦上打著字，“您先等會兒再說，要不您先去睡。”

“我先睡？我先睡你有弄到凌晨去了，身體還要不要了？”

“媽！你就讓我弄完這點兒，弄不完我也睡不踏實啊……”盛安寧從椅子上竄起來，搖著母親的手，“求您了，我儘快，您讓我先弄，就快完事兒了。”

“行了，既然就快了，那我陪著你。”盛安寧母親嘆了口氣，今天晚上估計是睡不了了。

十幾分鍾一催，到半個小時一催——知女莫若母，微信群裡的幾位都已經銷聲匿跡，就剩下盛安寧一個人還挑燈夜寫。

“這都幾點了，你還要不要長個兒了？”盛安寧母親估摸著點兒看了眼手機，十二點都過半了，盛安寧這身體是不要了。

“啊？什麼……什麼要不要？”盛安寧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剛剛正聽著在漆器博物館裡的錄音，從裡面擷取著有效資訊，親媽說的話，是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

“行了，你趕緊的吧，別耽誤時間了，把東西趕緊鼓搗完，然後趕緊給我睡覺！”

盛安寧母親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在盛安寧身上，溫柔說話的耐心總比對學生少了不知道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我趕緊。”盛安寧嘴上說著，手上就沒停下來動作，顯然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再說你們校隊兒明天不訓練麼？下週就要比賽了，你好歹不能落下，我不圖你拿名次，但是不說別的，你不好好準備，你對得起你們劉老師麼？”

“還一個，我記得你和賀博不是還約了上午找地兒玩滑板去麼？你現在還不睡覺，明天起得來床嗎？”

“你就算是起得來，睡眠不足，還要不要身體，還想不想長個兒了？”

盛安寧母親一說起來就不帶停歇兒的，盛安寧則只好一邊應付，一邊加快手裡的速度。

夜深，月亮頂替了車水馬龍的燈火，靜謐推散了此起彼伏的噪聲。

盛安寧母親揉著眉心，時不時用力瞪大兩下兒眼睛，一直守在盛安寧的身邊。

“終於都完事兒了！”

“啪”盛安寧把筆記本兒一合，站起身來，“走啦，走啦，睡覺啦。”

“都已經提交了？”

“提交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

“全都沒問題了？別到時候明天又……”

“都行了，都行了，快睡吧！”

母女二人上床不久便進入了夢想，月染的整個兒臥室一片銀白。

【一顆胖昕昕呀：安寧，我媽……】

【一顆胖昕昕呀撤回一條訊息】

【一顆胖昕昕呀撤回一條訊息】

為了避免有訊息母親就要詢問一番，盛安寧的手機早被設成了靜音，早就睡沉的母子倆誰也沒注意到手機螢幕一連幾次亮起。

灑在臥室裡的月色更亮了，透著幾分淡淡的幽藍，從這邊移到那邊，天際依舊一片漆黑，車道上的車卻漸漸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