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邸是前清一位官員的,大官剪了辮子,改頭換面還是官,可小官就不一定了,灰溜溜的丟了官,回到老家……”
二強子碎嘴道。
這門是由裡朝外關的,高門大戶都這樣。
走到一旁側門。
敲門。
緊接著聽到一陣的咳嗽聲,以及軟底鞋踏踏落在青石板小道上的聲音。一陣腳步響,由遠及近,很快就聽到門閂響動的聲音。
開了側門,露出了一個枯蠟般的面孔,毛蓬蓬的鬍子,後面跟著一根枯白的辮子。
估計是下人。
“你找誰啊?”他問道。
“這位老人家,我過來是準備買宅子的,我看你這招租廣告上寫著租賃房子,沒說售賣,不知道可否售賣?”
白貴走近半步,斟酌用詞,說道。
他趁著門縫開啟,也看了幾眼宅子,尚算滿意。
“外地人?”
老頭子抬了抬眼眸,惺忪的睡意一掃而空,燕京外地人不少,但也不多見,尤其是碰到租宅子問價的外地人。
“是的,我剛剛從東瀛留學回國,到國內有公務要辦。”
白貴淡淡一笑,說道。
他沒打算出仕,現在局勢太混亂,出仕的薪酬估計都不如他隨手寫幾篇文章,而且處在此時,難免捱罵,另外他寫幾本書於國的價值可勝過當官。再說他在政商等界,都有朋友,又有諾大的名聲,不當官勝過當官。
當然話是如此說,可在外人面前,他還需要擺出他留日生的身份。
一般人敢宰富商,可他不敢宰這些留日生,因為這些人至少稍加遴選,就能當官。
“原來是留日歸來的先生啊……”
老頭子的態度恭敬了許多。
雖說留日生算是學生,可回國之後,多是聘請為先生,或者一些要職。以先生稱呼,更尊重一些。
“我叫老李,是專門替人看房的。”
“這家主人的身份我是不太清楚,是衚衕口大酒缸那裡有一個叫周爺的人,叫我過來的,你們去衚衕口大酒缸那裡,扯著嗓子一喊,就有人應聲……”
老李說道。
“那人也容易認,一個紅鼻子,喝酒喝的,說話是魯省口音……”
他又補充了一句。
燕京的空宅子多,人來人去,所以滋生了一些專門看宅子的幫工。老李就是其中一個。這個幫工的職責就是看大門,雖然沒什麼進項,但好過在家躺閒。
“這位先生,那……您跟我去衚衕口看看?”
二強子的態度也尊敬了許多。
雖然先前他稱呼白貴為爺,可這爺說順嘴了也就那回事,但先生可是專指有身份地位的知識分子,格調上先就不同。
“好,去衚衕口看看。”
白貴點頭,入座。
二強子抬步,拉車,很快就到了衚衕口處。
大酒缸,指的是衚衕口的一家酒肆。
二強子照著老李說的那樣,扯著嗓子叫了聲“周爺”,就立刻有人打著酒嗝應了聲。
“我也不是東家,不過這棟宅子能賣!”
“瞧這位先生是留洋歸來的,我也算是為國出力,不二價,八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