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數次想給夏靜打電話分享她的所見所聞,想問她最近怎麼樣,想讓她也過來這裡。好幾次撥出去的同時又按掉。她當然相信夏靜,卻也深知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有通天的耳目。
還不是時候,再等等。不知道夏靜有沒有忘記那個人,有沒有新朋友和新感情。
明天就是七夕,又要忙了。
白梅今天也來幫忙,她做什麼都很利索,又快又好。
在白梅三番五次的逼迫下,她不得已寫了廣告牌。俗,真的俗,太俗了。她甚至不能坦然的拿出去,拿著牌子在玻璃前張望了會兒,看到前後沒人,她才推門出去。怎麼看怎麼彆扭,她頻頻搖頭,真的太俗了,她做不到,她又拿起了牌子打算搬進去。
“江小姐。”
她有些慌張,生怕人看見她手裡那丟人現眼的廣告牌,尷尬的回頭,登時又笑了。
江林晚圍著一件粉色的圍裙,秀澤的長髮寬鬆的挽在腦後,頭頂還有幾片綠葉。當真是花房姑娘,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新月一頭栽進了碧水裡,看來北方的水土也很養人。
“領導來了。”江林晚推開門站在一側等著他進去。
“還習慣嗎?”周荊北看了眼她頭頂的綠葉,又收回了目光。
“習慣。”她指了指白梅,“我的朋友,白梅。”
白梅已經看直了眼,她無數次幻想的,她要愛的就是眼前這樣的男人,成熟,挺拔,硬朗,英俊,風姿昭昭,如梅似竹。
“你好。”他得體的微笑著,坐在櫃檯的椅子上,順手翻起了賬本。
江林晚偷偷笑著,推了推白梅的胳膊,鋼鐵直女大概要軟了。
“晚晚,我走了,上班遲到了。”白梅的臉通紅,看都不敢再看誰一眼,就跑走了。
江林晚嗤嗤笑著,這大概是白梅第一次害羞吧,平時倒拔楊柳的魯智深也開始脈脈不得語了。
“你平時對賬嗎?”周荊北還翻看著,江林晚看過去的時候他恰巧挑了挑眉。
“當然對,記賬不就是為了對賬。”她還在剪著,今天要把這些包裝完,“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任務嗎?”
“嗯。”他應了一聲。
“不會是緝拿毒販什麼的吧。”她嘴裡咬著一根繩子,口齒不清的說著。
周荊北也看不明白了,合上賬本便走了過來。
“保密。”
周荊北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拿掉了她頭上的葉子,動作輕的她都不曾發覺。
他這十幾年何曾有過這樣悠閒懶散的時光,待在一個小小的花店做勞工,夕陽的光撒進來,滿室的花影花香。她們並沒有過多的話,他不曾提起南方,她也沒有問過。她安靜的剪著花枝,整個人都泛著柔和的光,嬌嫩白皙的面板在玫瑰的襯托下,真真令花容失色。
周荊北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她頑皮狡黠,不露痕跡的撒謊,熟稔的喊他哥哥,彷彿他們早就見過千百回。而最後一次見她,她滿臉滿眼的死寂,容顏枯萎,萎靡憔悴,她向他求告,央求他幫她離開這裡,不是沒有女人在他面前哭過,也梨花帶雨,聲淚俱下,就算心有不忍也總能忍住。
那天有霧,淫雨霏霏,她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南北會所的門口,他看見她的一剎那突然覺得這天氣,晦澀暗淡惹人心煩。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他很清楚她有求於他。他又不是警察,可以管的了那麼多閒事,他禮貌的向她微笑頷首,腳步卻不停,幾步便路過了她。他是分得清公私的人,席間聽的認真也說的有理,每次都是這樣。
離場的時候已經10點,整整三小時,他沒想到的是她還在門口,這哪兒是有求於人分明就是脅迫,他若不答應就是斷送了一個女孩的性命一樣。
他從未見過這樣難纏的女孩,他之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樣難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