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倚三人又回到村子裡,瀲灩和麗雲在一個房子裡找到些米和菜,便就著這家人的廚房給臨倚做了一頓雖然簡單卻也豐盛的食物。因為如果她們不會被章佑抓住的話,這基本就是她們能在未來兩三天以內能吃到的唯一一頓熱飯菜。
食物擺上桌子之後,臨倚依舊只是對著滿桌子的食物發呆,瀲灩不禁有些生氣:“公主,你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麼東西。你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再說,就算你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是要吃的。你為什麼總是記不住這一點呢?”
臨倚抬頭看了瀲灩一眼,垂下眼簾,有些懨懨地道:“我吃,我沒說我不吃飯。”說著她拿起筷子,一點一點將碗裡的米飯扒進嘴裡,再細細地咀嚼。雖然逃亡在外這麼長時間,她的吃相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這樣秀氣。
瀲灩嘆口氣,道:“公主,你這樣下去,離開了我你可怎麼辦?”
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可是說出口之後,三個人都是明顯地一愣。瀲灩便不再說話,只是一心低頭吃飯,氣氛便凝固下來。
臨倚慢慢吃著飯,半晌說:“吃完這一頓飯,我們就要走了。照著戰場上的形勢看來,塔瓦那是勝利了。可是……他們這個勝利也不容易呢。他們很快會回來。我估計最快今天晚上就能回來,我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在這裡。我擔心章佑並不放心他們,派人跟著他們,這樣的話我們就等於自投羅網了。所以我們要趕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
瀲灩抬起頭,問:“我們去哪?”
臨倚慢慢地說:“我們回東靖去。在南昭太容易被龍昭南發現。這樣下去遲早熙牧野也會發現我們。我們現在只有冒險潛回東靖。”
瀲灩和麗雲都不說話,她們都從臨倚的聲音裡聽出了絕望,是啊,這塊大陸上最大的帝國之一的最有權勢的男人要抓她們,難道不是和在灶臺上抓一隻老鼠一樣簡單嗎。對於她們來說,現在只有一句話好說,那就是“盡人事聽天命”。她們心裡想的只有“跑吧,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吃完了午飯,臨倚靠在床上休息,瀲灩和麗雲兩個人把這個屋子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將能帶在路上吃的肉乾啊,饃啊什麼的都裝在了包袱裡要帶走。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三個人便上路了。依舊是那條來時的路,依舊是那樣惶惶的心情,她們的來和去,一成不變。
走了三日,她們到達東靖的邊境。還好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龍昭南派出來的人。看著近在眼前的東靖國境,三個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到了東靖,章佑他們的行事就必須要低調。若是被熙牧野知道龍昭南也在追捕臨倚,那就有可能給龍昭南帶來殺身之禍。這一點章佑他們不會不知道。所以,在東靖國內,臨倚三人被章佑抓到的機率又比在南昭的時候要小的多。
可是對於她們來說,最大的威脅依舊來自於熙牧野。臨倚並不知道現在東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熙牧野到底還有沒有在追捕她,她也並不知道。和章佑在一起的時候,他每天都會收到從龍昭南的西北大營傳來的訊息,但是他從來不將這些訊息告訴臨倚,臨倚問他他也只是咬緊牙關不說一個字。
所以現在臨倚對東靖的局勢是一點也不瞭解。因此她們三個人就一直在國境線上徘徊,不敢立刻就進入到東靖去。
在國境線上徘徊了兩日,她們也在這裡的一個小集鎮上打聽到一些訊息,可是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反而讓她們差點就將自己搭進去。
那一日她們三人順著邊境線一直往東走,不知不覺就進入到了東靖的地界。在離邊境不遠的地方遇到了一個小鎮。三人為了打探訊息便在鎮上住了下來。
這個小鎮是這方圓一百里以內唯一的集鎮,可是因為遠離都城,因此這個小鎮基本處於封閉的狀態,外面並沒有多少人會到這裡來。臨倚三人便安心在這裡住了下來。
可就是在她們住下來的第二天晚上,她們住下的客棧忽然來了許多吵吵嚷嚷的官兵,驚得三人半夜爬起來抵著門口不敢睡覺。可最終還是被那些官兵趕了出去。
在客棧大堂,她們和兩三個客人一起被趕到一個當官模樣的人面前,那個當官的人睡眼朦朧地看了幾人一眼,懶懶地問:“都是從哪裡來的?”
那兩個客官都說是從東靖來,要到南昭去。結果他們便被那個當官的盤查了半天。臨倚三人在一邊聽得冷汗都要下來了。
當問到她們三個人的時候,還是瀲灩機靈,竟然說出了兩句南昭方言!她說她們三人都是塔瓦那人,誰知道最近塔瓦那剛剛遭了戰,她們三人便逃了出來,準備到東靖去投親。那當官的以聽她說的是塔瓦那的方言,又說是要到東靖去的,對她們三人便不甚在意。這裡很靠近塔瓦那,在這裡遇上塔瓦那人是很平常的事。
不多時,那人便將她們連同那兩個客官一起給放了,但是卻不給她們客棧住,讓她們拿了行李走。臨倚三人不敢再多呆,乖乖拿了行李往客棧外走去。瀲灩和麗雲更是忍不住腿都抖了,走過那當官的面前的時候,死死壓住自己想要拔腿飛奔的衝動,硬是慢吞吞地從他們面前走了出來。到了沒人的僻靜處,三人都已經汗溼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