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之下,黑籃交接的天空,一眼望不見盡頭。
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石墩上,身後是一座高高的懸崖,腳下是萬丈深淵,以及蒼藍的樹林。
抬眼望過去,也只能看到白色的煙霧籠罩的深林,再也看不見其他。
“咳咳咳……”
清晨的溼氣有些重,小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將冰涼的溼氣給吸了進去,一時不查,一聲一聲地咳了起來。
“孃親……我好想回去了。”
凌安甩了甩低垂下的雙腳,收回視線,斂下眼眸,隱匿在眸底的盡是失落。
“嗷嗚……”
他腳邊的灰狼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低落,討好地蹭著他的小腿,似乎在安慰他不要難過。
凌安伸手摸了摸灰狼的腦袋,小臉蒼白如紙張一般,身體消瘦,衣著單薄,一陣山風吹來,似乎都能把他吹走。
他來到這神醫谷已經四個多月了……
他初來時,曾天真的以為,他很快就能治好的。他很認真地吃師傅給的藥,也有乖乖聽話,可是,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他知道,他不會那麼快好的,每每看到師傅凝重的表情,他甚至覺得,這個已經醫治不好了。
可是,他想回去,他不想治了。
他想偷偷地跑回去,回去看孃親……
“咳咳咳……”
凌安一聲又一聲地咳嗦著,情緒低落,一張臉蒼白無力。四個月前圓潤的小臉,此時消瘦得,到能看到臉頰兩側的骨頭了。
有時冰毒發作,他的五感變得極其弱,眼睛模糊不清,耳朵也聽不見,喘不上氣,甚至連手觸控東西時,也沒有了感覺。
他很害怕,每每,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可他又神奇地堅持了下來。
“公子。”
忽然,一道冰涼的聲音,打斷了凌安的思緒。
凌安沒有回頭,他知道是阿天過來找他了,他還不想回去,也不想喝藥,不想看醫書,反正也不會好了。
凌安自暴自棄地想著。
“公子,該回去了。待會兒,神醫要找人了。”
阿天依舊是那件黑色的夜行衣,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冷冷地,看起來有些兇,左臉橫跨著一道長長的刀疤,更是駭人。
凌安側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害怕,孩子氣地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想回去治了,反正也治不好了,我要回去找孃親!”
阿天看著凌安,眸色暗沉了一瞬,隨即說道,“可是公子,你身上的毒還有解開。”
“我不解了,不解了!”凌安滿臉煩躁,這一激動,本來蒼白如雪的臉,瞬間染上了幾分紅。
“公子,不要任性。若是讓夫人知道了,要生氣。”阿天勸慰道。
凌安頓了頓,小臉更是失落,眼眶紅了紅,嘀咕道,“反正孃親也不在,她不會知道的……”
說著,凌安更加失落了,“那麼久了,孃親也不過來看我,一點也想我……”
由著阿天怎麼一提嘴,凌安甚至有些埋怨起寧夏來。
這陌生的地方,沒有四個哥哥,沒有孃親,什麼都沒有……
孃親也未曾想過要來見一見他,也沒有音訊。
那麼久了,他甚至都以為,孃親不要他了……
阿天看著情緒一點一點失落的凌安,並沒有開口安慰,而是忽然問道,“公子,可想快些回去見夫人?”
凌安被怎麼一問,抬眼看了過去,眼睛一亮,“你有辦法帶我離開這裡?”
阿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有個法子可以治好公子的病,公子可要試一試?”
凌安一聽,皺著小眉頭,猶豫不決。
“公子可以放心,絕對不會是騙人的。只要你治好了,就可以回到夫人身邊了。”阿天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