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豹、朱四倒是不驚慌,按固定套路進行著。天黑了,向倦飛洩氣了,預感即將要發生什麼。
“硬要起步怕有危險,看樣子只要喊個‘葫蘆’來。三嫂,你守著,我跟豹哥去喊,要得不?”朱四又試了幾種方法,還是起不了步,攤手對向倦飛建議。
這是一個兩難選擇,選擇不好,就會掉進這個“坑”裡。留守在這裡吧,膽子大如向倦飛也不敢獨自熬過這漆黑的雨夜;選擇一起守或一個男人一起守車、回家吧,誰能擔保這兩個或一個男人在漫漫長夜中不起逮貓兒心腸。
藉著手電的微光,向倦飛看著這兩個男人,微微一笑,“還是讓你們兩個大男人守吧,做個伴,我擔保明天八點鐘前把‘葫蘆’喊來。”
獵物像泥鰍一樣要溜掉,卓豹哪裡甘心,急忙說,“朱四守吧,還是我陪三嫂回家;平陽場十幾裡哩,走這麼遠的夜路我不放心。”
“一路回家,我就不放心了嘛。嘻嘻,我走夜路走慣了的,膽子大不要緊。倒是寂寞荒野冷,你倆好抽菸吹牛搭個伴。”向倦飛在不經意間戳痛卓豹的心思,卓豹的黃臉紅得發燙,還好有夜色的遮掩,不至於讓他的心思不至於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向倦飛打著手電自顧自走了,一束微光消失在雨夜中。
走出三四里地,卓豹還是光著腦殼追上來了,向倦飛心頭一緊,腳步加快,不搭理他。
“三嫂,走得好快!傘,我倆一起遮。打溼了,要遭感冒。”
“傘小,遮不住兩個。你反正都打溼了,遮也沒用。”向倦飛繼續加快腳步,不給卓豹近身的縫隙,“你把兄弟夥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嶺,不怕他被野豬拱了?”
“我擔心你!”卓豹一個箭步,冷不丁奪過向倦飛的傘,摟住向倦飛的腰前行。向倦飛欲奮力掙脫,卓豹箍得越緊,嘴欲啃臉,無奈向倦飛左右閃躲,最終啃在向倦飛耳根處。“三嫂……”
“這樣做,對不起你們範娟。”向倦飛試用愛情的純潔喚回卓豹逐漸消失的道德底線,就像要用天雨澆滅即將蔓延的山火。但向倦飛忘記了,卓豹是平陽場流氓,與流氓講道德,簡直如同給瞎子點燈——白費蠟。
“天天吃蘿蔔,還是吃頓回鍋肉噻。她嬌小,你豐腴,味道各不相同嘛。”卓豹涎著臉點評著,如同品鑑一盤菜。
雨越下越密,機耕道旁邊樹林響起緊湊的雨聲。在力大如牛的卓豹面前,向倦飛如同一隻掙扎的羊。她掙扎累了,卓豹粗暴地採擷著她碩大如橙的果實。
“好多時間?”向倦飛在空隙間,匆忙擠出一句。卓豹狐疑地看著她,然後藉著手電光亮,將手錶湊在她眼前。“才晚上七點一刻。”向倦飛心裡估算著。
“要做就好好做。雨越下越大,怎做都不盡興。我記得前面有座土地廟,不如到那裡痛痛快快地幹。”向倦飛提議不錯,卓豹同意了,一隻手打傘相擁前行,一隻手在胸、腰之間可沒閒著。
走出不遠,前方光亮處出現熟悉的人影。“卓三,是你嗎?”向倦飛喊著。卓豹一驚,很不情願地放開向倦飛。
“欸。”簡單的應答後,傳來熟悉的咳嗽聲,竟如一束火把亮堂了向倦飛的心間。說話間,卓豹最不願看見的人如入喉刺骨橫梗在他面前,“三哥,你怎麼來了?”
“你三嫂吩咐的,黑了沒有到家,就順著公路來接她。不接她,她到家了還不兇我?”卓劍嘴裡吐著怨氣。向倦飛白了卓劍一眼,估計在夜間誰也沒看清。卓豹呢,估計驚愕、惱怒、失望都有,五味雜陳吧,好似捉到手裡的泥鰍,又光溜溜地從指縫間溜走,倏地鑽進稀田泥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