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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開棺驗屍

湛非魚的確有天賦,可參加科舉的讀書人,又有誰是愚鈍的?大浪淘沙,最後留下來的都是萬里挑一的佼佼者,一個縣案首的確不算什麼。

畢竟縣學還要正常授課,竇夫子和牛夫子離開之後,趙教諭招呼著湛非魚坐了下來,“府試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之後還有院試,竇夫子他們忙著八月的秋闈,你從明日起直接來三省堂讀書。”

畢竟教學的進度不一樣,之前同堂上課倒沒什麼,湛非魚也能跟得上進度,甚至還超過一些學生。

可馬上就秋闈了,竇夫子他們所教的內容會有些改變,針對性更強,湛非魚也要準備府試院試,再一起上課就有些不妥,趙教諭之前已經和竇夫子他們商量好了,打算單獨教導湛非魚。

“是,讓教諭和夫子們費心了。”湛非魚連忙道謝,想到要說的話,又有些的遲疑。

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趙教諭都活了這把年紀了,自然一眼看出湛非魚的糾結,不由笑了起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站起身來,肅然面容的湛非魚把馮二的事大致的說了一下。

“此事我已也聽陳大人說起來,民不告,官不究。馮二的屍體是衙門負責安葬的,按理說此案已經了結。”趙教諭之前特意詢問過陳縣令,就是擔心有人以此來攻訐湛非魚。

好在衙門的仵作秘密驗屍了,也記錄在案,當然,對外而言馮二就是死於心疾,是個意外,即便日後有人開棺驗屍,屍體上的淤青痕跡早就消失了,倒也翻不出什麼波瀾來。

“教諭,馮二死後,老師讓禁龍衛也查驗了屍體,馮二雖死於心疾,但根本原因卻是有人給下了心疾復發的藥物。”湛非魚不能直接說殷無衍,好在有顧輕舟這個老師當藉口。

讀書人愛惜名聲,顧輕舟如此謹慎,反而說明他對湛非魚這個弟子的看重和維護,趙教諭不由問道:“兇手是誰?”

“萬雲浩的妻子秦氏。”湛非魚此話一出,毫不意外的看到趙教諭眼中的錯愕和不解。

當年萬雲浩拜師秦家主,甚至娶妻秦氏間接的導致趙教諭外孫女譚敏的病逝,要說恨的確有,可趙教諭卻沒想過去報復,只是自此之後和萬雲浩這個悉心教導的學生恩斷義絕。

至於秦氏,趙教諭不曾遷怒過,所以乍一聽到湛非魚說起她,趙教諭是真的震驚。

半晌後,趙教諭面色凝重道:“難道是因為萬雲浩之死?”

雖然說直接毒殺萬雲浩的兇手是劉謇,可導火索卻是湛非魚,秦氏如果遷怒到湛非魚身上,以此來報復也算說得通。

“是也不是。”湛非魚並沒有隱瞞,把重光調查的關於秦氏的資料給說了一遍,“秦氏雖然隱藏於幕後,可她野心勃勃,萬雲浩一死,她想要掌控秦家卻是再無半點可能。”

甚至可以說秦氏已經被秦家放棄了,一個只能守著貞節牌坊的寡婦,會被秦家拋棄再正常不過,若是門當戶對的聯姻,有兩個孩子在,秦家也許還會維繫一下。

但萬雲浩出身寒門,他一死,秦氏和兩個孩子再沒有一點價值,她報復不僅僅是因為萬雲浩的死,更多的還是源於她的憤怒和不甘。

趙教諭雖然活了一把年紀,也經歷過萬雲浩背叛之事,可聽完湛非魚這番話,趙教諭震驚的差一點把鬍鬚都給拔掉了幾根,他真沒想到秦氏一個內宅女子竟然打算奪權,還想要掌控秦家。

可如果萬雲浩沒有死,再想到秦鄴對萬雲浩的敬重,以萬雲浩和秦氏的心機,他們夫婦倆完全可以避開秦氏的耳目把秦鄴給毀掉。

一旦萬雲浩金榜題名,一步一步部署,環環相扣的算計,日後掌控秦家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們是有心算無心。

“教諭,以秦氏的心機城府和手段,你可曾想過……”湛非魚猶豫了一下,看著面容蒼老的趙教諭,譚敏之死若是說出來,不亞於揭開教諭心底的傷疤。

這麼一想,湛非魚話鋒一轉道:“因果報應本就如此,萬雲浩當年背叛教諭,秦家必定從中推波助瀾,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以南宣府秦家的勢力,又怎麼查不出趙教諭和萬雲浩之間只差一個拜師儀式,可秦家主卻收了萬雲浩這個弟子,說到底不過是看重萬雲浩的潛力和將來,甚至還製造輿論給萬雲浩洗白,趙教諭反而背上了惡名。

趙教諭是個讀書人,他也許不擅長爾虞我詐的算計,但他能考中舉人,自然不是個蠢人,湛非魚剛剛的為難和糾結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小魚,你剛剛未說完的話是什麼?”趙教諭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像是不知道一般,目光灼灼的看向湛非魚,卻是不容她用任何藉口遮掩。

半晌後,等湛非魚說完了,三省堂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外面風颳過樹梢的聲音。

湛非魚擔心的看著沉默的趙教諭,想要開口,卻又無從說起,懊惱的想要給自己兩拳頭,之前想著讓譚敏沉冤得雪,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自己也能借此抓住秦氏這個兇手。

可此刻,湛非魚才發現自己太過於自私冷血,兇手即便抓住了,可死者已死,只會讓生者痛更加痛苦。

外孫女病逝,趙教諭只有心痛,可如果她是被毒殺的,這心痛就會變成自責愧疚,這麼一想,湛非魚滿腔的苦澀,之前自己並不是一點沒想到,只不過被她刻意忽略了。

“小魚,你不用自責,敏兒病逝多年,你若不提,我卻從沒想過她是被人害死的。”趙教諭聲音沉重而悲慟,卻沒有半點對湛非魚的怨怪,反而安慰道:“你是顧學士的弟子,日後去了京城,只怕會遇到更多兇險之事,你這樣就很好。”

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補路無骸骨,湛非魚若只會讀書,讀死書,日後絕對會被人算計的屍骨無存。

……

季朝策是個大夫,他也知曉驗屍,但禁龍衛的仵作卻更精通此道,只不過把仵作調過來太過於顯眼,否則重光也不會拿出兩根百年野山參賄賂季朝策。

三日後,按照廟裡大和尚的推演,三月初五之日可開館。

“你們倆就這麼想當然的讓趙教諭開棺驗屍?”季朝策冷眼瞅著湛非魚和重光,這若是查出什麼還好,若是一切正常,這不是害人不淺。

“別說我,我是聽命行事。”重光不背黑鍋,無恥的把湛非魚給推了出來,“要罵也該罵胖丫頭。”

若不是場合不對,湛非魚絕對一腳踹過去,此刻只能低聲道:“之前重光叔派人試探過郝嬤嬤,譚敏被毒殺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