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來被唐軍擒殺俘虜的?
還是後來內附甚至成為唐朝將領的?
完全沒有頭緒,李善瞥了眼突厥青年,“尚未請教,這位是……”
“這位是王叔長子,漢人稱之,欲谷設。”
李道玄低聲解釋道:“頡利可汗獨此一子。”
李善這才明白過來,難怪數萬突厥大軍南下殺到魏洲來,難怪阿史那社爾不僅容唐軍入城,還肯交換李道玄、薛忠等數十人,原來是頡利可汗的獨子。
這樣的人物,的確夠分量。
李善瞥了眼蘇定方,不禁浮想聯翩。
原本的歷史上沒有自己,那晚蘇定方很可能被迫再次投入劉黑闥帳下,也不會再有什麼夜襲營地,盡焚糧草的戰事。
之後劉黑闥被擒殺,蘇定方再次隱於鄉野,直到貞觀年間才出山……再之後,蘇定方踏破東突厥王帳,舉兵覆滅西突厥。
也就是說,面前這兩位阿史那王族……十有八九是和蘇定方打過交道的。
那歷史上的李道玄理應是死在了河北,柳濬、薛忠以及那些將校估計也難以倖免。
雖然如今是冬季,李善卻覺得應該是秋季……放眼看去,一片金黃,都是彎著腰的稻穀。
收穫的季節啊!
李道玄是宗室子弟,和李世民極為親近,柳濬曾隨李世民參加過洛陽、虎牢關兩戰,薛忠的族叔薛收是秦王府的記室參軍,李世民的心腹幕僚。
那邊阿史那社爾正要離去,接下來是突厥大軍是要攻打魏洲,還是去洛洲和劉黑闥匯合,甚至是拔營北歸,都是未知數,而李善卻上前幾步,“在下尚有幾句絮叨,不知足下可願一聽?”
阿史那社爾笑道:“雖兩軍對壘,但亦願聽足下一敘。”
城牆上的田留安、張玄素等人面面相覷,雖然看不清楚,但也發現雙方交換人質,畢竟跟著李道玄過來的有好幾十人。
但接下來田留安怔怔的看著李善、蘇定方等人與突厥人相談……說了好一會兒後,居然下馬席地而坐,看起來相談甚歡。
“斥候可有回報?”
一旁的偏將點頭道:“斥候均已回報,五十里內無突厥兵行蹤。”
田留安抓了抓發癢的脖頸,想詢問張玄素、凌敬幾句,但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足下不必諱言。”李善盤腿坐在草地上談笑風生,“因叔父乃長安令,在下曾細細查詢歷年縣誌,又詢縣衙吏員,後有難民南下,在下收容難民,也曾細詢。”
“自武德元年起,氣候一年寒過一年,關中尚勉強支撐,但河東北部糧食多有減產。”
“但自武德二年起,草原部落南下劫掠的次數一年比一年高,武德三年,處羅可汗過世,頡利可汗繼位,幾乎每年都要統兵南下攻略河東。”
李善嘆道:“若在下沒有猜錯,自武德元年起,草原上一日比一日難熬,每逢寒冬,天氣愈冷,牛羊難以度冬。”
周趙偷眼細看,阿史那社爾神色不變,但一旁的欲谷設的神情一變再變,顯然李善並不是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