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正在換衣裙,不想老爺就進來了。”1卜竹低頭答道,卻偷偷拿眼去瞄老爺。
,“啊呀,是老爺我唐突了”李估下意識道。不過立刻回過味來,大白天的她換什麼衣服?誰家婢女換衣服跑到老爺臥房裡換?
紅粉陷阱啊李老爺當即改了口氣獰笑道:,“小娘子擅闖老爺內室,該當何罪!”
,“奴家認打認罰”小竹羞答答回道,手裡衣物又鬆了幾分算起來離家後一個半月都木有洩過火,李老爺哪裡受得住,騰地起了興。房中氣氛登時盪漾起來,李估邊向前走邊指著小婢女道:,“你啊,1卜小年紀不學好……”
漸漸近了,心跳之聲可相聞,呼喘之氣能相交。
此時院裡一聲驚天動地的高呼,“李大人!放鶴來訪!”
朱部郎?李估呆了一呆,放鶴先生真是來的巧來的好旋即聽見床頭小娘子爆出一句幾不可聞的小聲粗口:,“殺千刀的!”
李估整整衣冠,搖頭苦笑著出了房門迎接。
小婢女的鬱悶那是不用提了,老爺總是裝君子說她還小,不知道她已經十五了嗎?身量都已經長到老爺耳朵那麼高了,胸前比傘姨娘還大一點的。
今天老爺沒有出門,本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將月餘不知肉味的老爺釣上來,結果一場精心設計全白瞎了。
等到一昏好皮囊的老爺大展才華,在京城吃得開了,又跟蘇州府似的,還會缺女人嗎?
按下小竹這邊不表,卻說大煞風景苒朱放鶴先生今天奉命去外城天壇辦事”禮部嘛,總要和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打交道。回來時從崇文門進城,想起李估住在附近,便借道前來拜訪,邀請他共進晚餐。
“李大人,聽說你與林駙馬生了些誤會。你們都是一時才俊,撿日不如撞日,我今晚做東為你們開解如何?”知道朱部郎是個爽氣人,李估也不藏著掖著,拱拱手道:,“不瞞放鶴先生,那夜我看在先生面上盡力為駙馬開脫,終不辱所命,平了那歸德千歲的氣。孰料只換的幾句冷言論語,怎不叫人心寒?”
朱部郎開解道:,“駙馬出自京中富室,自幼交養,又持才高,偶有些狷介習氣。其實本性不壞,才揚於當世,值得一交。”
照你這意思,林駙馬就是性格不夠成熟世故麼,李估暗道。
不管怎麼說,朱部郎的面子還是要賣的,李估便跟著朱大人走了。
又是來到那個小璞先生開的酒家。進得大堂,看到新增許多字幅掛在壁上。此時有十來個書生正立在牆下觀覽”並交頭接耳商討議論。
再細看,字幅上內容都是李估前天來這裡時候,一時無聊吟出的論詩絕句。整整十首,一首不少的都掛在牆上。
朱部郎指著牆上道:,“那日你離了席,我胸懷激盪不能自己”乘酒興而運筆如飛,連寫了這些字。只覺寫的字字有神,甚是快意。如今重寫,再也寫不出這種境界了。”
李估笑道:“多謝放鶴先生為在下揚名,在下也是乘酒而作,一時胡吟亂語。”
朱放鶴嘆道:,“君才天授,這十首乍聞簡略,細品卻覺寫盡了此間意味。令人再想論詩,怕是寫無可寫了,除非故意唱反調另闢蹊徑。
與你雖只相識三日,我卻已經懶於詩詞了。”“朱大人你詩書雙絕,名滿京華,又何須消沉。在下也實在當不得謬讚。”李估連連謙虛幾句。
進子內院靜室”有小廝上茶。
李估本想問問宮中事,以備後用。但又一想,他那中書舍人八字才有一撇,遠不到可以外洩時候,還是不要亂問了,免生事端。隨意找了個話題道:,“前夜送林駙馬回府,為何放鶴先生駐足不前,卻叫在下險些受了無妄之災。此事不甚厚道啊,不合閣下的名聲。”
朱部郎面露幾許尷尬,道:,“實不相瞞,我卻是怕見那歸德千歲。”
,“你這身份怕她?”李估詫異道:,“在下有些不可思議。”
朱部郎低聲道:“你不在京中為官,不曉得歸德千歲的厲害。”
李估豎起了耳朵仔細聽,以後常常行走宮廷,這種八卦瞭解的越多當然越好。
“我只說兩件事。當今天子幼年失怙,聖母忙於視政而疏於管教,曾受隨身內監所yòu,溺於嬉戲而荒廢讀書,諸翰林皆不能阻。歸德千歲此時年方十四,持先皇牌位,解天子左右六內監,一齊杖斃於東華門內。其時滿朝震肅。”
雖然是好多年前的事,但此時李估也震肅了,“第二件,景和之初,太妃所生皇長子,封藩卻遲不就國,對天子大加嘲諷,滿朝疑懼。歸德千歲力囚其於宗廟,三日不給米食,迫其悔過出京。對了,那個太妃一年後就薨了。”
最後朱部郎嘆道:,“歸德千歲威容德器冠於宮禁。如今太后秉國政,天子未大婚,六宮無主,皆由歸德千歲代管。本官身為駙馬教習,實在不稱職,叫長公主多有怨言,所以一直愧不敢見。”
說白了,朱部郎和林駙馬惺惺相惜,名為師徒實為文友。常一起偷偷有個花天酒地什麼的,當然招惹歸德長公主不快。
李估聽得真是瞠目結舌,後怕到汗如雨下、汗出如漿,那天他竟然說了句歸德長公主是哪一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萬幸中的萬幸,後面見機的快,裝低做小補救回來了。
不得不又一次唸叨,經驗主義害死人哪。這個活公主絕對不是史書上的公主,上輩子看了幾本明史就自以為是真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