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今天有些煩。
煩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他從小就不喜歡的,和自己同為藩王的顧懷。
本來以為父皇快不行了,大哥被自己壓的死死的,所以那天見到顧懷的時候有點情難自禁,撕破了平時的偽裝,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反正朝廷現在就這樣了,自己掌著臺諫,和自己對著幹的大臣這段時間已經在司禮監那兒存了不少被彈劾的摺子。
而且顧懷還是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廢物王爺,自己裝了也就裝了,頂多也就是被他偷襲一波,之後還不是自己登基他就玩完?
司禮監自己還是插了些釘子的,知道顧懷曾經去過司禮監。
結果好傢伙,朝廷爭吵了幾個月的賑災一事,只是顧懷去見了一趟何公公,何公公居然就肯低頭,這兩人是怎麼勾搭在一起的?今天朝堂上直接和何公公唱了一出雙簧。
那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二皇子的政治敏感性還是很強的。
何公公一直忌憚著自己登基,他知道;顧懷在撕破臉之後一定會恨死自己,他知道。
一個人無所謂,何公公一個太監難道還能篡位?顧懷早晚是要回涼州的。
但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他就有點慌了。
所以二皇子今天早早的就來了醉香樓,打算喝點酒,結果發現酒樓裡面根本就沒幾個人。
叫來掌櫃一問,才知道全跑去對面看詩去了。
掌櫃還問他怎麼辦,他有些不耐煩:還能怎麼辦?不管唄,今天過了就恢復原樣了,一首破詩難道還能把他的醉香樓搞倒閉?
結果等到到了二樓臨街的包廂,開啟窗子看見對面三樓視窗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顧懷時,他就更煩了...
......
第二天,下了朝的顧懷讓一個小黃門帶著自己找到了正在和幾個小太監吹牛的陳公公。
他看著穿著大紅袍的陳公公唾沫橫飛指點江山,真有些質疑自己找了這麼一個貨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都是大紅袍,一個整天想著把持朝政,一個整天想著傳旨收錢。
他搖搖頭,算了,都走到這一步了。
遲鈍的陳公公這才注意到顧懷這位出手大方的財神爺,也是樂開了花:“哎喲我的靖王爺,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顧懷掀起袍裾在這個司禮監的冷清衙門坐下,開口問道:“公公平時都這般閒適嗎?”
陳公公也不臉紅,只是一笑:“沒旨可傳的時候,咱家也就只能呆在衙門裡和孫子輩們吹吹牛了,倒是讓王爺見笑了。”
顧懷感嘆道:“公公也是不易,傳旨便千里奔波,不傳旨便只能在衙門清閒度日。”
陳公公聽了這話眼圈一紅,差點老淚一流:“王爺也是明白人,咱家如今這日子,連宮裡新進的孫子輩都看不起,實在丟人。”
顧懷臉露同情:“孤與公公情誼深厚,之前又訂下君子之約,也實在不忍心看到公公如此受苦。”
陳公公知道顧懷是在說之前的紅包,還以為顧懷在提醒自己,他抹了抹眼睛:“王爺放心,咱家雖是閹人,但也知道王爺從沒有看不起咱家,受了王爺那麼多恩惠,咱家一定會盡心為王爺考慮的,只要宮裡有風吹草動,咱家拼了性命也要讓王爺知曉。”
顧懷覺得陳公公多少算是到了自己心裡的及格線,於是裝作一番沉吟模樣,然後開口道:“公公如此大義,孤也想幫公公一把,孤之前與司禮監何洪何公公有過一番暢談,倒是讓何公公欠了我不小人情,如今朝中大臣都覺得何公公身兼掌印秉筆有些逾矩了,所以孤想去勸勸何公公讓出個秉筆位置來,公公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