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負手看向夜空,沉默了半晌。
夜色有些深了,靖王府的花園看起來有些暗,因為下人不多的關係,此刻的靖王府顯得有些安靜。
顧懷突然開口:“清姑娘,如果只為了得到一個好的結果而做了一件錯事,這個行為是有錯的嗎?”
柳清走到顧懷身邊:“公子是在懷疑自己嗎?”
顧懷有些驚訝於這個女子的蕙質蘭心,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承認道:“是的,我做了一件事情,但眼下這個事情已經不受我的控制了,而我還不知道結局會怎麼樣。”
“那公子為什麼會想做這件事情呢?”
“我也不知道,”顧懷嘆了口氣,“到長安已經這麼多天了,清姑娘想必也知道了我的處境。”
“是有客人議論過一些關於公子的事情,”柳清點了點頭,“多是些不好話語,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公子進長安時為什麼會說有些害怕了。”
顧懷吹著夜風,朝服的下襬微微搖動:“是的,這次來長安,其實我也就是想讓自己可以不用再擔驚受怕而已。”
柳清將頭髮撥到耳後:“其實在公子讓陳伯把那個組織交給我的時候,我就多少猜到一些了。”
“如果公子不打算做些什麼事情的話,是沒必要招攬那些人的,也不會在太白居旁邊開個勾欄。”
顧懷轉過頭:“那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
柳清笑了笑:“因為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子啊,公子要做的一定是頂天立地的大事情,我光是聽見那些名字就有些茫然了。”
顧懷看向遠方:“我和二皇子是死敵,為了不讓二皇子登基,我親手教了一個宦官怎麼篡奪朝政,但是我今天才發現,原來那個宦官已經沒有人可以制衡他了。”
“是...何公公?”
“何洪的名聲居然都已經傳遍長安市井了?”顧懷有些意外,“今天祭祀太廟,當朝次輔彈劾他,卻沒有被魏皇問罪,反而是次輔被魏皇訓斥了一通。”
“陛下為什麼要這樣?”
“我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曲折,”顧懷嘆了口氣,“但現在魏皇搬去了行宮,首輔次輔都告了病,整個朝政已經落在何洪手裡了。”
“那公子不是應該高興嗎?”
顧懷攤了攤手:“問題就出在這裡,何洪爬的太快,快到一種超乎我預料的程度,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沒辦法干涉他了。”
柳清有些明白了:“所以公子今日才會有些異樣?”
對著柳清傾訴了些煩惱的顧懷也感覺心裡輕鬆多了:“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那公子有辦法挽回嗎?”
“沒有了,”顧懷搖搖頭,“除非魏皇現在駕崩,新皇登基,趁著何洪還沒完全把持朝政,快刀斬亂麻,”
柳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實在有些聽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
顧懷卻突然笑了笑:“說出來就感覺好受多了...其實一開始也有過這種準備的,只是真正到來的那一刻還是有些不安。”
“那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暫時還不知道,”顧懷搖搖頭,走向了後花園,“還得在長安再看看。”
柳清也跟了上去:“那勾欄的故事還要講吓去嗎?”
“講,當然要講,我這就回屋裡趕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