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黑瘴的性質很奇怪,有點像是天地間的排斥之力,能夠將一切屬性的力量排開,最後只剩玄色裹天地,而這被包裹的天地,同樣排斥一切力量,不容許一切存在進入,這就是外道黑瘴的恐怖之處。
只有藉助‘鬼魅魍魎’之力,方雲堡才鎮壓了這麼一支詭異的‘兵馬’,此時此刻,黑影中的生靈露出了爪牙,它們有的化做一張大嘴,黑暗是它們的利齒,猛的一咬,一大塊佛光被咬合下來,有的長出了千千萬萬支的黑色毛腿,在陣法表面四處攀爬,有的變成一顆顆沾著血絲的眼球,眼球上的睫毛緩緩張開,瞳孔像是花蕊一般長了出來。
在陣勢外圍,從附近城鎮抽調出來,負責挖坑填河的民丁一個個兩眼突起天靈蓋上面板開裂,骨縫越來越多,最後‘撲哧’一下,白汁四濺。
翡翠先生面色大變,直接陰神出殼,化作人形,漂浮在腦袋之上,雙手一揮,一剎那間,陰風大作,所有人脊椎骨一激一涼,然後耳邊好似被鬼吹了一口氣。
“所有人馬上回歸佛陣,有陣勢庇護,這些詭異力量便無阻礙!”
佛光大亮,照遍半個大營,一時間,那些黑影所化的千奇百怪存在,像是踢到了鐵板,被節節排開。
佛光大亮的同時,道光也不甘示弱,在下一瞬間爆發而出,好似一朵綻放的青色巨蓮,仙氣飄渺,昂揚正氣,真是比起白日還道光璀璨,翡翠先生十分驕傲,心道青花紅葉白蓮藕,三教終究道為長,所以陰神歸位,直奔道門方向而去。
他要和同道中人在一起!
然而道光洶湧而出,瞬間刺激了外道黑瘴,倘若這些黑瘴有意識的話,怕是會想:對付不了和尚,還欺負不了你道士?!
於是在下一刻,巨大的青蓮瞬間破裂。
下一瞬間,一個個白髮蒼蒼的道門高人捲起褲腳,露出一對大毛腿,跑的飛快,越老跑的還越快,一個個還在相互埋怨。
“都怪你,非要跟那外道黑瘴鬥一鬥,老道都說了,那玩意不屬於咱們斬妖除魔的業務範圍,說了不聽,你是不是傻!”
“還說我,是誰說佛道不兩立,大丈夫寧死也不偷生的,就是你丫第一個跑的!”
“非也,非也,青花紅葉白蓮藕,三教本來是一家,老道回自己家怎麼就不行了,禿驢,不對,佛友的齋飯難道不香嗎?”
翡翠先生嘴巴張大的看著這一幕,只感覺三觀破裂、五行重創,這就是我千方百計想要回歸的道門?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跑路,笨手笨腳的,怎麼當的軍師!”一位碧華宗的長老不滿道。
“傻乎乎的,就這智商,當道士的確有些困難,怪不得會被道兄逐出山門。”
“哎,也是傻人有傻福,要不怎麼抱上薛侯那條大腿的。”
“莫要閒聊,趕緊跑路,佛本是道,佛本是道……”
道士們放下節操,奔向佛門之事戚籠並不在意,此時此刻,戚籠正浮在虛空之中,在他周圍,此起彼伏的梵文化作一尊巨大佛影,庇護整個大陣,雖然每一次與外道黑瘴碰撞,都會有大量的梵文崩解、消失,但奇妙的是,佛光閃爍之間,梵文一次又一次恢復,而戚籠身上的三口古佛聖器佛光大亮。
彷彿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加持佛力之上,讓其反覆再生,這股力量是——鍾吾國運!
‘原來如此,鍾吾古地的氣運居然暗藏於佛力之中,隱藏的幾乎完美無缺,怪不得波旬要匯聚八難力量才能將之分解,不過這股力量也真是特殊——’
不用戚籠開口,戒中便傳來了雲玉真虛弱的聲音,道:“主人,這是當初明妖皇凝練鬼庭的物質,它們一定發現了前任主人練法之所在。”
“鬼庭物質,怪不得,”戚籠目光掃向這些外道黑瘴,若有所思。
“還有主人,我感應到一股若有若無,但極其強大的鬼力,正在四周徘徊——”
“放心,我早就有所感應,它猖狂不了多久。”
此時此刻,所有薛保侯的心腹,無間四衛、翡翠先生、先鋒衛的校尉、營帳、親衛的心神中,一個鮮血淋漓、滿身戾氣的薛伯侯爬了出來,大聲吼道:“你們就是這麼對本侯的!你們就是這麼對本侯的!此人佔我身軀,霸我妻子,你們不思報仇,反而認他為主,你們可曾有一絲一毫的忠誠?”
隨著吶喊,一幕幕畫面閃電般的閃回,兩極秘窟、李伏威與薛保侯的大戰、貪狼出世、戚籠做漁翁、最後戚籠大敗薛保侯與貪狼二人,剝下人皮面具,鳩佔鵲巢。
“惡鬼妄圖以幻象惑本侯部下!!!”
場景在下一瞬間四分五裂,等眾人回過神來,就看到兩個薛保侯正在相互殘殺,一個鬼氣森森,一招一式,宛如千萬戾鬼糾纏在一起,直將人送往地獄,另一個則宛如殺神降臨,一招一式,將一切都粉碎至無。
兩位薛保侯以眾人精神世界為戰場,一路搏殺,最後殺戮武道的大殺招,乾坤俱滅同時使出,兩兩相撞,洶湧的白光大亮,兩道身影同時消失。
同一時間,公孫裕德眼中劍影一閃而過,同時背後劍匣‘轟’的一聲砸入地面,然白玉劍匣大開,露出四口狹長的長劍,通體呈乳白色,唯有劍顎表面,分別刻了‘春夏秋冬’四字。
……
而在戚籠的精神世界中,海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道黑色兜帽的身影緩緩浮出水面。
“這不就是你想做的嗎?借用薛保侯的冤魂,進入我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