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北二十里地,三人可算在岔路口瞧見一個路牌。
“順著這條路往西北方向,再走七里路,就到衍江城南邊的飛燕鎮了。”
謝子潺細細看了一下路牌,指著車輪印去的方向說道。
“過了飛燕鎮,還有多遠能到衍江城?”望月問。
“也得有四五日的腳程,若是有馬車,或許能快些。”
望月都沒好意思說,其實她們本來是有馬車的,只是那時候缺水缺得緊,再讓馬兒拉著車走上幾十裡地,就沒有謝子潺騎著的這匹馬了。
“咱們慢慢走,既然那隊人朝著飛燕鎮的方向去,就說明那兒定還有人居住。”
文南自然不反對,謝子潺起初有些猶豫,思慮過後還是決定和望月一同去飛燕鎮。
謝子潺說,深秋入冬本該是囤糧過冬的時候,北方冷得早,家家戶戶在地窖裡囤積好食物與烈酒,一家人坐在燒得熱乎乎的炕上,棉簾子一掀,就能看見外面陰沉沉的天上飄下來鵝毛大雪。
一夜的功夫,屋外所有的東西都會變成白的,肉扔在雪地裡,一冬天都不會壞。
若是有雪下得大的年頭,一開門就能瞧見那雪堆到人頭頂上去,得拿鏟子剷出一條雪道,才能穿著厚厚的棉衣到屋外去。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大的雪。”
望月還有些期待原州降下大雪的時候,南方的冬天甚少有雪,即使有,也只是和過年時放到天上的焰火一樣,只燦爛了片刻,隨後在地上留下薄薄的絨毛樣的一層雪,太陽一曬就都化成了水。
那種厚厚的,一腳踩下去能陷半個人進去的雪,她還真想去看一看。
謝子潺卻覺得很不可思議。
“雪有什麼稀奇的?年年冬天都有,有時候雪下起來連路都不好走,年年都有被凍死在雪地裡的人和牲畜,‘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倒是希望冬天不下雪才好呢。”
“現在都快十一月了,按理說北方早該大雪紛飛,看來今年原州連雪都不會下了,你想要的不正是這個麼。”
文南一語中的。
這不正是謝子潺想的嗎,不下雪的冬天,四處都颳著乾巴巴的風,災民們連水都喝不上。
無論下不下雪,貧窮飢餓的人都挨不過寒冷的冬天。
謝子潺臉紅了紅,抿著嘴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