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城門已關,望月只能在破廟裡湊合一夜。
瘦小的鮫人姑娘蜷縮在破廟牆角,外頭只有寒蟬悽切,混雜著秋風落葉,稀稀疏疏。
恍惚間,她似乎夢見自己還在海里,甩著尾鰭追逐碧藍的海浪,鮫人的鱗片在日光下閃爍著如水流般粼粼的亮光。
海浪波濤聲裡忽然摻雜進了一些雜音,像是人的腳步聲。
望月猛地睜開眼,睡意全無,眼中滿是警惕。
破廟外頭有火光,還有人聲,大約五六個男人舉著火把在破廟外面尋找什麼,望月默不作聲地從地上爬起來,仔細聽了一會。
“你確定那天把人丟在這兒門口的?”
“那還有假?半死不活了都。”
“你看,這兒還有血跡呢。”
“不會被狼叼了去吧?”
“要是實在找不到,就說被狼叼去了吧,大半夜的跑這兒來,我瘮得慌。”
“有啥可怕的,趕緊再找找,你們幾個到裡頭去看一下,看看有沒有爬到廟裡頭去。”
見他們準備進來,望月左右看了一下,貓著腰從牆上塌下來的大洞裡鑽了出去。
這幾個人定是王家派來的,望月心想,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的破廟裡過夜,想想都可疑,還是不要在那些人跟前露出蹤跡為好。
望月躲在暗處觀察他們,那些人舉著火把在四周草草找了一番,什麼東西都沒找到,便又開始嘀咕。
“怕是真被狼叼走吃了吧,怎麼連片衣角都沒留下?”
“按理說人已經被打成那樣了,肯定也跑不掉啊。”
“這破廟平時會有人來嗎?”
“這兒?這破地方陰氣重,打獵的都不往這裡來。”
望月大約明白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了。
王婉言心裡不服,覺得毛賊偷走那支珠釵,並說物歸原主,肯定是會將東西還給原主人程姣的,所以她才深更半夜讓人到這裡來找,只要沒見到程姣的屍身,蓄意偷盜的罪名就一定會扣在程姣頭上。
只可惜王婉言和這一眾家丁遇見的是望月。
望月依舊隱在暗處,指尖凝聚出少量的靈力。
風起。
她無聲地念道。
一陣疾風忽然從破廟門外往裡刮來,卷著好些塵土和落葉,破廟裡的幾個人下意識抬起胳膊護住眼睛和臉,手裡的火把都被吹熄了幾支。
“哪來這麼大風啊?”
“我眼睛進沙子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著,身後的土牆不堪重負,直接塌了大半。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