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後面再和你解釋,你還記得在東襄城的時候,我受到過一封密信吧?”
望月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有這麼個事情。
“我記得是說要給你賜婚的。”
賜婚的物件還是趙昌德的女兒。
“這婚肯定是不能成的,但明日一早我去上朝,皇帝定會拿聖旨來壓我,抗旨不遵,就得問罪,所以我必須得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回了皇帝。”
“什麼理由?”
寧曜忽然笑了出來,望月臉不著痕跡地紅了一下,說實在的,這神仙長得著實不錯。
“寧曜,生於晟陽寧氏,其母與晟陽李氏夫人交好,李氏夫人生有一女,兩家便訂下襁褓姻親,有字據為證。後來李氏家族因故自晟陽遷出,下落不明,和寧氏也再無往來,此婚事便也難以作數。然,寧曜日前因公事前往東襄,偶遇一女,名望月,經查,此女乃李氏夫人留於人世之遺孤。當年李氏家族離開晟陽往東南方向經商,不料路途中遭遇山匪,李氏夫婦及其家族皆亡於流寇之手,只留一女遺失,被農家收養長大。”
望月愣了愣,半晌才訥訥道:“這些怕不是都是你編出來的吧?”
怎麼如今又冒出來個李氏?
“確有其事,寧曜幼時確實有一樁娃娃親,也確實是與李家訂下的婚事,李家原本在寧曜五歲之時便遷往洛雲城,路途中遭遇山匪劫財,李氏一族上下皆被殺害,這些都有檔案記錄成冊,誰都反駁不了。”
“那怎麼又扯上我了呢?”
“真正的李家小姐早就被山匪所殺,所以這樁娃娃親自然是廢了,但若‘李家小姐’還在世,寧家就不能當它不存在,所以寧曜哪怕抗旨,也不能娶趙家小姐。”
所以,望月就得是這個李氏遺孤。
她這時才明白,為何昨日他們回京之時,寧曜要在宣榮府前搞出那麼大的陣仗了。
他就是打算昭告天下,宣榮府有這麼一樁娃娃親,且人都已經帶回來了,即使當初訂下婚約的長輩已經不在了,但婚書還在,總不能讓寧家當著世人的面毀約。
寧曜思慮良久,也只有此法最為妥當,既拒了皇帝的賜婚,也不會令趙昌德起疑,畢竟趙家嫡出女兒怎麼可能甘願為人妾室。不僅如此,望月還有了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李氏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好歹堂堂正正,曾也家底殷實,總比來路不明好。
望月卻說:“那我豈不是還要和你成親?”
寧曜道:“是李氏望月與寧曜成親,這是兩個凡人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表面夫妻。
“望月,你想給程姣報仇,也想找到你失蹤的阿孃,沒有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在這京中自然是走不動路的。凡人行事最看出身,出身高貴的看不起出身低賤的,出身低賤的瞧不起來路不明的,你的身份若是沒有個定數,日後定會有許多猜測和風言風語,自身難保之人,又怎麼能放開手腳成事呢?”
他考慮之事,都是在為以後著想。
“而且,”寧曜又笑了笑,“咱們可是天生的緣分。”
天生便繫了一根紅線。
望月的心裡卻亂了起來,雖說這只是他們兩個的凡人身份有夫妻之名,可一旦成親,日後都是要同床共枕的,即使是做做樣子,也得在一個屋子裡住著。
她也確實需要一個身份,寧曜以仙身在人界,還借了“寧曜”的身份,望月總不能說自個兒就是來路不明,有人說她是別國派來的細作,她也無從反駁。
反正李家一個活人都不剩了,寧曜說她是李家的遺孤,她就可以是,總不至於從地府裡把人叫出來問。所以她姓李,是最適合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