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別說是江南,哪裡的荷花都枯沒了,藕條埋在池底淤泥的最深處,等著第二年春末再次抽枝發芽。
池水如銀鏡,映著半輪月亮和池邊亭橋的一角,還有從池邊掠過的一大一小兩個影子。
稍大的影子忽然停了下來,小的影子撲閃著翅膀,一頭撞在大影子上。
“咦?”
望月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回頭找松羽,卻連羽毛都沒找到一根。
“松羽?”
附近也沒個燈籠,底下草叢裡漆黑一片,望月只能伸手下去摸。
摸索半天,望月手指頭好像碰見什麼類似羽毛的東西,她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松羽。
正準備把雕鴞撿起來,望月一低頭,就感覺喉嚨抵上了什麼冷冰冰的東西。
藉著月光,望月明顯能看到那是一把劍的劍刃。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望月耳邊響起。
“你是什麼人?”
那聲音和沒有溫度的劍刃,以及秋夜裡蓮池的水一樣冷。
一個念頭隨著望月的汗毛一起豎起來。
完蛋,被發現了。
這兒可是珺瑤郡主孫千禾的住處,璋王府蓮池苑,望月才不會傻到以為現在把劍尖抵在她脖子上的這位,會是個碰巧路過的朋友。
要是被璋王府抓到,她就得在牢裡等寧曜來把她領回去了,或者根本等不到寧曜來領她回去的時候。
璋王府應該不會覺得她望月大半夜穿一身夜行衣出現在蓮池苑,是來賞月的吧。
就算寧曜真能把她弄出去,回宣榮府之後,估計也比坐牢好不了多少。
寧曜那小心眼神仙,肯定會把她關在舒月閣裡,哪裡都不讓她去。
就這短短片刻功夫,望月已經想到寧曜壞笑著把她禁足在舒月閣上了。
“啞巴了?”對方明顯沒有那麼耐心,把劍尖又往望月喉嚨裡刺了一分。
望月只覺得脖子一陣刺痛,疼得她齜牙咧嘴地開口:“好漢饒命…我只是…只是迷路了!真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對方聽見望月的聲音,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地把劍尖移開了三分。
對方似乎剋制著自己,依舊用之前那種冷冰冰的語氣說話。
“大半夜迷路到璋王府?你覺得我會信麼。”
望月撇了撇嘴,也就傻子會信這種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