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圍成一圈的人群的中間,連英跌坐在地上,左臉有明顯的巴掌印,腳邊滾落著幾個沾了髒汙的橘子,有幾個已經被踩扁踩爛了。
連英跟前立著一個女子,身穿藕粉色衣裙,圍著棗色披帛,花枝招展,極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剛剛那話,就是從這女子口中說出的。
女子身旁還有個神色輕蔑的丫鬟,不時添油加醋一番。
“我們郡主這身衣裙價值千兩,你睜開你的狗眼瞧瞧,這可是滿繡,還說要賠,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
望月想都沒想,推開身邊往她這兒擠的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擋在連英跟前。
那郡主瞟瞭望月一眼,皺了皺眉,“你是何人?”
“民女望月,是這丫頭的主子。郡主身份尊貴,何必跟一個奴才置氣,傷了身子可不好,您的衣裙我們賠給您便是。”
既然她自稱郡主,望月也好歹尊稱她一句,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哪知這位郡主壓根不領望月的情。
“本郡主待會兒可是要去登雲樓赴宴的,如今衣裙被這奴才弄髒,耽誤了本郡主的事情,這可不是單單賠一件衣裙的事了。”
望月上下瞧了瞧她,也就是裙襬沾上了點橘子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被弄髒了。
“那郡主想要怎麼樣?”
“把這奴才交給本郡主,她耽誤了本郡主的事情,得好好罰一罰才行。”
郡主特意將“罰一罰”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嚇得連英連忙抓住望月的裙子,望月能感覺到連英在不停發抖,看來是真被嚇怕了。
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們很少會體恤下人,程姣被賣到東襄城王家時,也是被罰杖責才丟了性命。連英要是落到這郡主手裡,還不知會受什麼駭人的刑罰。
未能救回程姣已讓望月後悔不已,今日她要是保不住連英,只怕自己真的會悔恨終生。
於是望月開口拒絕道:“這怕是不行,奴才做錯了事兒,我回去自然會罰,不勞郡主費心。”
“你敢違抗本郡主的命令?”
珺瑤郡主盯著望月的臉,心道,眼前這女子樣貌不凡,京中所有的貴女、公主、宮妃,她都見過幾面,這樣容貌的官家女子她不可能沒有印象,想必這個望月家裡並非在京中為官,且還自稱民女,估計只是家中有些錢而已。
難怪連手底下的奴才都管教不好。
這樣一想,珺瑤郡主更是生氣,一介平民也敢當眾違抗郡主之令,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望月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語氣不卑不亢:“民女不敢,郡主身份高貴,怎能勞動您大駕來責罰民女的奴婢呢,民女不敢給郡主添亂。”
望月心底裡卻是十分不屑。
她分分鐘就能讓這個什麼郡主去地府見閻王,卻只能忍著,還得低聲下氣回話。
郡主似乎是親王之女,雖不知這是哪位郡主,但得罪了郡主便是得罪了那什麼親王,在不知後果的情況下,千萬不能連累寧曜。
但連英,她一定要保。
哪怕真的得罪這個郡主。
“不肯把人交出來是吧?”珺瑤郡主輕蔑一笑,繼而厲聲喝道,“來人,這兩個人衝撞了本郡主,把她們拿下!”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男子從人群裡衝出來,將望月身後的連英制住,還有幾個想用同樣的方法制住望月,卻被望月狠厲的眼神嚇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