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曜想著還是不服氣,當即就換了朝服進宮,找皇帝要個說法。
望月在二樓窗前看著那道青色的身影風風火火,越走越遠。
直到寧曜消失在她目光所及之處。
她心裡忽然有些無措。
倘若寧曜真得去原州,豈不是這宣榮府裡,就只剩她一人了。
望月手裡的書卷成筒狀,表面上這是本《大學》,實際上,裡頭的內容早已被他替換成了仙家修煉之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法自然。
越看越困。
恍惚間,望月彷彿回到從前遨遊山林之時,天高雲遠,蟲鳴鳥唱,她在湖中肆意遊動,太陽投下的光影折射於水底,指縫間鑽過數條小魚。
而她披著半透的鮫綃,柔軟輕薄的織物隨水波流動,拂過水草,從肩頭流走。
耳邊有些沉悶的水聲裡,忽然出現了些嘈雜的人音。
她是何時睡著的?
望月支起身子,身上的毯子隨著她的動作滑到地上。
剛剛手裡的書也被人拿走合起,放在一邊。
那說話聲是從樓下傳上來的,望月從榻上下來,穿上鞋,邊打著呵欠邊朝門外走。
門一開,外面的冷風就灌進來,凍得望月搓了搓胳膊。
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風都烈起來了,劃在人身上跟刀一樣。
天也是陰的,頭頂上全是大片鋪開的慘白雲彩,把陽光擋了個嚴嚴實實,還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冷風迎面吹,也吹不散她的睏意,望月又打了個呵欠,繼續往樓下去。
有遮蓋擋風的地方明顯暖和許多,望月擦了擦眼角,順著樓梯走下去,走到一半就瞧見了樓下堂中那一身盔甲的男人。
她頓時愣在原地。
明明是陰天,寧曜穿著一身火紅色調的鎧甲,就像太陽鑽進了屋子裡一樣,晃得人睜不開眼。
連英和文南圍著他,幫他固定好每一片護體的盔甲。
頂上帶紅纓穗的將軍盔就放在一邊。
寧曜像是後背長了兩隻眼睛一樣,忽然就瞧見望月站在他背後的樓梯上,轉過身來朝她一笑。
“醒了?”
這一笑著實好看,把她迷得七葷八素。
將軍躬擐甲冑,又有天人之姿,凡人的戰甲穿在寧曜身上,他也像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