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望月問她,駱琴簫反倒別過臉去,用手背按了按眼角,似是在擦眼淚。
過了一會,駱琴簫嘟噥著說:“她們欺負人。”
望月沒說話,把手裡的帕子疊了疊,遞到她跟前。
駱琴簫沒接,而是繼續委屈道:“只因為我是庶女麼…庶女就得被人瞧不起麼?”
望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連自己父親都沒見過,也從未有過兄弟姐妹,還真不知道這嫡庶有什麼差別。
“庶出的女子……不如嫡出女兒嗎?”
駱琴簫聽見望月這樣問,卻是有些驚訝地道:“你沒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
見駱琴簫遲遲不肯接過她遞去的帕子,望月只好有些尷尬地把手拿回來。
這時候駱琴簫一把扯走望月手裡的帕子,在兩邊眼角掖了一下。
“我爹府上只有我一個女兒,上頭還有兩個嫡出的哥哥,”她邊抽泣邊說,“我娘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不知為什麼,非要嫁給人做妾…現在倒好,生出來的女兒也是庶出,一輩子抬不起頭。”
“能否抬起頭做人,看的不是嫡庶,而是自己。”望月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她,只能說些這樣的話,至少讓她心裡好受一點。
只要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沒有什麼抬不起頭的。
“你懂什麼,”駱琴簫嘟噥著,明顯不領情,“你就是嫁了人,也是正經的嫡妻,以後生了孩子也是嫡子。像我們這些庶出的女兒,要麼嫁給人做妾,要麼嫁給同樣庶出之人,到死都被人壓上一頭。”
望月無話可說了。
珺瑤郡主在不遠處和同行的幾位小姐說了一會子話,就帶著她們往望月站的這棵樹底下來。
雖然看珺瑤郡主不爽,望月也只能不情不願地福身行禮。
“駱小姐什麼時候和將軍夫人走得這麼近了?”
最先開口的是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說話文文弱弱的,兩隻杏眼不住地在望月身上打量。
她和寧曜還沒拜堂成親呢,就一口一個夫人的叫她……
“這位小姐認得我?”
望月溫婉一笑。
“夫人的大名,只怕全京城沒人不認識吧,”珺瑤郡主接話道,“是吧?趙小姐。”
後半句話,郡主是對她側後方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說的。
一聽到“趙小姐”這三個字,望月瞳孔微縮。
“元珍甚少出門,都聽說過夫人的事兒,很是羨慕將軍與夫人鶼鰈情深呢。”
元珍,趙元珍。
她是趙昌德的女兒,那日寧曜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拒的就是賜婚他與趙元珍的聖旨。
而她父親趙昌德,就是害程小姐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望月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和趙元珍打了個照面。
趙元珍很是低調,一身藍裙,料子和剪裁都是上好的,卻跟故意一樣做出一身簡單的款式,頭上戴的珠翠寶石也不甚奪目,中規中矩。
趙元珍身材高挑,卻不搶眼,手中執一團扇,時常掩唇而笑,只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看不出其中的情緒。
對比起旁邊那位精心打扮過的紫衣的小姐,還有珺瑤郡主,趙元珍明顯不搶那二位的風頭。也是往人堆裡一放,都找不出來的那種人。
望月直覺此人心計頗深,不免生出幾分警惕。
“趙小姐若不提,本郡主都要忘了,當初賜婚的聖旨都送到寧將軍跟前了,寧將軍卻堅持拒婚,要娶夫人為正妻。也不知是吹了什麼枕邊風,把寧將軍迷得暈頭轉向,抗旨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將軍對夫人也是真心喜歡,元珍也不能做棒打鴛鴦的事兒呀。”